既是赵宛舒和黎昭染带来的人,徐鸿那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的,就想在东家跟前留下个好印象。 不过点菜的时候,发生了一桩小事。 黎昭染突然开口道,“说起来,天祥楼以前有道颇为出名的菜。” 一说到吃的,赵荣康就来劲儿了,他目光炯炯,好奇道,“是什么?” 黎昭染轻轻勾唇笑了起来,嗓音低沉,“叫做‘白鹤展翅’。” “白鹤展翅?”赵荣康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世上真的有白鹤吗?能吃吗?好不好吃啊?” “白鹤展翅可并非白鹤所做。乃是以上等白鹅肉替代的,因为当年的定国侯府的苏惊聿小将军,故而才能闻名天下。”黎昭染说到这的时候,视线似是不经意间的看向了一路都分外安静的萧承煜。 赵荣康眨巴了下眼睛,“苏金鱼小将军?为什么一条鱼还喜欢吃鹅?” 他孩童般的言辞没引起众人的发笑,赵宛舒和柳蕊几乎是反射性地觑了眼萧承煜。 萧承煜面无异色,他修长的手指轻触茶杯,动作稳当。 倒是赵容朗闻言,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赵荣康跟前的桌面,纠正道,“小康,别胡说。苏惊 聿小将军那乃是个传奇的人物,不是你能轻忽的。” 赵荣康:“我,我也不认识他啊,就是觉得他的名字挺奇怪的,他爹娘取名还挺那个的……” 也怪不得他这么说,实在是苏惊聿的名字,以他们北地的话来说,还真就叫做金鱼。 本来是格外严肃的场面,赵宛舒听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就是原本还很担心萧承煜的柳蕊也不由垂下了头,以手帕遮住了嘴角。 至于黎昭染,他也握拳抵住鼻尖,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兄弟,苏小将军的名字可并非金鱼二字,乃是惊艳绝伦的惊,武骑聿聿的聿。乃是寄托了定国侯夫妇的看重的!” “是啊,小康,你这样的话可是不对的!”赵宛舒也回过神来,“不可笑话人家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可都是寄予父母厚望的,若是你笑话,岂非笑话他人父母的心血!” “再来,你连字都认不全,可是会叫人耻笑的!” 赵容朗也是轻轻颔首,呵斥道,“小康,回去可得好好练练大字。这苏小将军可不是咱们能轻慢的,他可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赵荣康委屈地瘪了瘪嘴,垂头丧气道,“哦。” 赵宛 舒偷偷瞧了眼萧承煜的脸色,他就坐在她身边,她以衣袖为掩饰,悄悄然地抬手勾了勾他的指尖。 萧承煜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只冷脸听着大家说话,她恐他心里不舒坦,就以这种方式安慰他。 谁知,萧承煜突然也抬手勾住了她的手指,尾指以绝对的力道缠住了她的,然后是无名指,中指和食指,随后是整个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掌心干燥滚烫,两人十指相扣,他把她娇小的手掌整个都给笼罩在掌心里。 赵宛舒愣了愣,然后就感觉他轻轻地以手指在她手背动了动。 手背微微瘙痒,她忍不住觑了眼过去,就见萧承煜的侧脸线条鲜明,依旧面上毫无异色,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是柔和了许多,没有方才那么冷冽锋利。 她不由松了口气,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不想萧承煜不高兴,特别是黎昭染突然提起他曾经的过往。 虽然不知道黎昭染的目的,但她还是希望萧承煜能够开心一些。 黎昭染自然不晓得他们桌下的行为,他只轻轻笑了笑,也跟着道,“是啊,苏惊聿可是个当真惊才绝艳的人。明明年岁差不多,但他却最是出挑 。” “当年,他少年惊才,十六岁束发之年,就有勇气迎战达奴,火烧敌方七座联营,连斩敌方七名大将,驱逐达奴百里,最后夺回咱们燕北四州之地。何等风光无限的人物啊!那时,我们安京不少人都以他为傲的!” “而这道白鹤展翅也是托了他的福气,才能得以名扬的。” 黎昭染意味深长地扬唇,“若非苏小将军当时得圣上旨意,回京册封之际,经过天祥楼,入了楼里,尝到这道红掌白凤,并赞其人间少有,又有白鹤展翅的风度,得此赐名,这天祥楼怕是依旧寂寂无名啊!何以有今日的风采!” 说到这,黎昭染也是颇为感慨。 这世事就是无常难料啊! 谁人能想到,当年煊赫至极,红极一时的定国侯府,无数名门闺秀心目中的优秀夫婿人选的苏惊聿,竟然最后都以那样的情况消融,而今竟是连孩童都不识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掀起眼角,抬眼望着萧承煜,“你说,是不是啊萧公子?” 萧承煜面色平静,语气冷淡,他指尖摩挲着赵宛舒并不算柔嫩的手指,漫不经心道,“世上的事和人从来都是从喧嚣到寂灭的,您说是不 是啊?” 黎昭染怔忪了下,慢慢道,“……萧公子好心境!” 说话间,徐鸿已经安排人上菜了。 他们虽然人不多,但却足足上了十道菜,额外还有两个冷盘,其中还有道翡翠卷,便是之前赵宛舒家特别供应的千张,如今打开了销路,颇为受欢迎。 既要开席,赵宛舒便抖了抖手,示意萧承煜松手。 萧承煜恋恋不舍的松开,然后拿起公筷,给萧韶光和赵宛舒都夹了一筷子翡翠卷。 黎昭染一直在关注他,见他这般举动,一时有些愕然。 这夹菜本就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基本是长辈给晚辈,更何况是男女之间。 他反射性看向赵宛舒,却见赵宛舒面无异色,反而是扭头跟旁边的顾柳二人说话。 而顾柳二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赵容朗表情稍微有些奇怪,赵荣康和萧韶光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就仿佛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