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朗虽然不是家里的长子,但他如今考入了白鹿书院,在村里人看来,这已经是很厉害了。 赵容朗这么久不回来,好歹也得去趟族老和村长家走动走动两下,以示敬意和感激,如此落到别人眼里,也是他懂事明理。 村长那里只是送了些吃喝走动两下,苗正阳也没白拿,回送了些家里的东西。 而他先去的是赵六族老家中,如今族里没有族长当家,大部分事情都是赵六族老和赵三族老两个人互相怼着来,其他族老那都是保持中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也就赵六族老对他家颇为公道,赵容朗自然也得去表示表示。 赵六族老见到他来,也是颇为高兴,连忙拉着他道,“阿容,你来就来,咋还带着东西呢!来来,我家正要吃饭,你陪我喝两盅。” 赵容朗:“不了……” “来嘛!阿容哥,也让我们沾沾文气啊!指不定来年我们村还能出个秀才举人老爷呢!”赵六族老的孙子道。 赵容朗谦逊道,“学院才人辈出,我才疏学浅,当不得什么的。更不敢称能一举考中秀才举人老爷的,惭愧惭愧!” 赵六族老见到他这般, 愈发开心,“阿容,你啊,就是谦虚了!你瞧瞧,咱们村哪个如你这般聪明,才进了学堂不过半年有余,就能入得那什么白鹿书院,这就是真本事啊!你没瞧见多少人读了多久,都摸不着边际吗?” “这做人啊,有时候还得多些自信的!我呢,自从你家出了那搞米粉的好点子后,村里也富庶了些,虽然算不得多好,但我也想了想,这穷什么不能穷孩子,来年也把我家孙儿送去读书,也不要他考什么功名,好歹不当个睁眼瞎!” “这以后也不要与我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苦日子了!” 赵容朗:“这也是好事!” “所以啊,这难得的日子,你既是回来了,那跟我们坐会儿喝两口,不喝酒也没事,多吃点菜!我让你老婶子再给添两道菜!”赵六族老显然很是欣赏他,非得留着不让走。 若不是这是自家族里的孩子,他都恨不得留着给自家当孙女婿才好。 赵容朗连忙摆手,“不是,真不用的,祖叔公,不瞒您说,我家里来了客人,这不明儿个要祭祖,还喊了亲戚来吃饭。我这也不好耽搁!” “要不这样,等我以后 真有那等才学,得中功名之日,我定然跟您好好喝几盅,也多谢您对我们家的帮衬和栽培!” 好说歹说,赵六族老也不好留人了,只能放了赵容朗走。 他的孙子忍不住心神往之,“阿容哥,看着跟之前不同了,就是说话都文绉绉的,与我们不同呢!” 赵六族老觑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瞧瞧,谦逊,懂礼,可不是其他目中无人,目下无尘的能比的!阿容啊,是个好孩子,也就赵有根他们眼瞎!” “而且,你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啊!句句说到人心坎儿里,你啊,回头有得学,这读书可不能死读书,还得用心用脑子,有人情味儿!” 这边赵六族老给自家孙子说教,赵容朗回去就碰上在自家帮忙的赵青桃等人。 赵青栀和赵青杏年纪小,性子比较活泼,看到他都纷纷跑了过来。 “三堂哥!” “三、三堂哥哥!” 后面说话磕磕巴巴的是赵青杏,她手里还捧着个剥了皮的栗子,见到赵容朗,她就咧开嘴笑着蹦跶过来。 她扑到赵容朗腿上,举起手里黄澄澄的栗子,“吃!” 赵容朗温 柔地笑了笑,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哥哥不吃,杏子吃!杏子长高长胖了些许呢!” 之前的赵青杏看起来像是发育不良一般,就是头发都像是发黄的稻草,但如今却好了许多,就是脸颊也添了些许婴儿肥,皮肤也白嫩了许多。 家里几个堂哥里,赵容涛眼睛长在头顶,赵容则看起来凶悍,也就赵容朗最是温和,赵青杏也最喜欢他了。 “三堂哥吃,三堂哥也长高高!”赵青杏嫩生嫩气地比划道。 赵青栀解释道,“三堂哥,你就吃吧!这个是我家前儿个去山里捡到的,灶房里还有许多呢!都是刚烤熟的,栗子香最重了。阿宛姐还说要用来做栗子糕呢!” 赵青杏都把栗子送到赵容朗嘴边了,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吃下,栗子软糯,吃起来就很是可口。 眼看赵青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颔首夸赞道,“好吃。” 赵青杏这才拍着小手,高高兴兴地笑出了小米牙。 赵青栀:“三堂哥,听说你在宛城读书考上了那什么书院,我听阿雪姐说,大堂哥也去了,你见到他了吗?” 赵容朗愣了愣,不知道她为 什么那么问,但还是颔首道,“我是听说过他,不曾见过。” 他在宛城基本都留在柳家读书,可不曾出门去见过人,满门心思都在书本上。 但他也晓得,赵容涛得江家资助,如今正陪同江明衡在宛城读书,也是期待能考入白鹿书院进修! “那这次考试,你可见过大堂哥考中?”赵青栀追问道。 赵容朗想了想,笃定地摇了摇头,“此次考试基本是十取一,但我并未在榜上瞧见他的名字!” 就是江明衡的名字,他都不曾看到。 但他向来不关心这个,所以也没多想。 赵青栀听着,骤然却大笑了起来,“太好了!” 然后,她就突然跑开了,徒留下满头雾水的赵容朗。 可不是太好了吗? 赵家大房也好,赵有根夫妇也好,他们最是看重赵容涛,觉得他有状元之才! 可是如今,连才读书半年有余的赵容朗都能考中,他读了七八年却还是考不上,那说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