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翠翠不知道她为什么叫住自己,今天没有讨到好处,她心里也不高兴。 但现在她可不想被连累,只想悄摸摸地溜走。 贸然被赵宛舒喊住,她抿了抿唇,不晓得为什么,赵宛舒明明是笑眯眯的,但她就是觉得有些慌,所以脸色也板不出来。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阿,阿宛,我这,这还赶着回去给阿禄做饭吃呢!我,我就不耽搁你们了……” 说着,就拔腿要跑。 赵宛舒笑了笑,拉住了她,“婶子,您急什么?就是做饭,现在日头也还早着呢!我还想与您说说话呢!” 马翠翠溜走无果,眼珠子就乱转了起来,“你,你想跟我说什么?我,我可跟你说了,这事儿真的不是我们想来的!是大房,是你大伯和大伯娘,他们最是坏了!每回都让我们来打前锋,我们……” 她偷偷摸摸地觑了眼赵宛舒,紧张地舔了舔唇角,“是,我们是的确也有想沾光。可村里谁不想沾你们家的光的!咱们都是亲兄弟是吧,帮谁不是帮是吧?与其帮外人,还不如帮帮我们这些亲兄弟是不是?”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也理直气壮了起来。 赵宛 舒敛了笑容,“你们是纯粹想被帮,还是想占便宜。” 马翠翠愣然地看着她。 外头的光线很足,落在赵宛舒身上,像是打了一层光晕,微风吹过她鬓角,扬起了她的发丝,让此刻的看起来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贵气。 马翠翠只感觉此刻的心思都仿佛叫她看穿,整个人无所遁形。 “咳咳。”她忍不住别开了视线,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赵宛舒:“当然,我也不是在怪您。” 马翠翠吃惊,“你不怪我?” 赵宛舒笑眯眯道:“是啊,您也是想过好日子。这世上谁不想过得好,更何况您还有阿禄他们呢是不是啊?” 马翠翠见她提起孩子,忍不住颔首道,“是是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哎呀,阿宛你是不知道,如今家里的日子可难过了。也亏得前头家里留了些粮食,地里还有菜,不然我们这阵子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你奶什么都攥着自己手里,那么大把银子,她居然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的。活像我们是外人一般!” 赵宛舒微笑。 他们可也没把赵李氏当成什么内人!不然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怨言。 马翠翠可不知道她的腹诽,继续诉苦道,“你看阿禄年岁也大了,以往你大堂哥,就阿涛,他可都被送去就学堂识字读书了。” “我前儿个跟你奶提,结果她居然说什么还早。还说什么阿禄姓赵,该出钱也该是赵家出,得找他阿爷!” “你听听,这是奶奶说的话吗?”她气愤地跺了跺脚,“哼,我是知道,她是偏心。孙儿辈里,她最疼的就是阿涛,以前你们家那么多男丁,也没见她多青眼两下!” “她啊,就盼着阿涛能让她当状元奶奶!特别是听说,阿涛跟着江家的少爷读书后,她就可高兴了。” 说到这,她好奇地问道:“阿宛,你跟婶子说说实话,你阿涛哥是不是读书的料啊?以往阿容不是跟他一学堂吗?” “他能不能考上状元啊?” 这可关系到后面她怎么对待赵家大房的态度。 马翠翠虽然格局小,眼界小,但论起占便宜,没人比她更敏锐。 她是知道自家什么情况,她和男人都是立不起来的,所以自然死扒着不肯分家,这样好歹能啃一啃家里。 若是赵容涛真有大出息,那她可得把大腿给抱足了。不然 ,她就得另做打算了。 赵宛舒也看出她的心思,她特地叫住她,也是因着这个。 “这个读书的事情,哪里那么好说的。”赵宛舒微微垂着头颅,手指抚摸过衣袖上的褶皱,慢条斯理道,“但我此次去宛城,也听宛城的学子大儒们聊起过。” “每年参加科考的人足有千余人,但得中的不过区区百名以内。说是三十取一,都是好的。这其中还包括世家清流,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少爷公子,那都是有底蕴的人家,咱们自然是不能比的。” “更何况,这得中本来就是万中之幸事。” 马翠翠闻言颔首,“是啊,这谁家出个读书人,可不就是祖坟冒青烟吗?要说咱们十里八乡也就出了那么几个,就是你外祖父也是读到四十方中了个童生……” 说到这,她突然住了嘴,她望了眼赵宛舒,突然心里涌起想法,试探道,“阿宛,你家如今是富贵了。你看,你家要不也供阿禄读读书?若是他有出息,以后定然是会好好报答你们家的。” “但凡他有点不好的心思,我肯定大棒子打断他的腿!” 赵宛舒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虽然 早知道马翠翠很会顺杆爬,但每次还是觉得很敬佩。 毕竟,厚脸皮也是个技能。 “阿禄能读书,但凡多认识几个字,以后也能多些谋生手段。” “是是,可不是,我和你说,阿禄这孩子就是聪明得很……”马翠翠道。 赵宛舒话锋一转,淡淡道,“但我家出钱,却是不合适的。” “为什么?”马翠翠眼看她变卦,急忙道,“阿宛,以往我们的确跟你家是有些龃龉,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今后肯定不敢了的,而且,咱们都是血脉亲缘……” 赵宛舒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但我们只是表亲了。婶子。” 对上马翠翠的目光,她重复道,“我们两家已经连堂亲都算不上了。若是我家出了这个钱,族里其他人也有好学的人呢?” “方才族里的话,您也听到了吧!那不是在打族里的脸面吗?您敢吗?反正我们家胆子小,定然是不敢忤逆的。” “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