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衡被一路领到江逐月的住处,此时刚巧素衣出来,见到他,瞬间就喜笑颜,连忙小跑着赶到他身边。 “大少爷,您来了!” 江明衡微微颔首,“阿月呢?” “小姐在屋里。奴婢去通禀……”素衣欢喜道。 如今有江明衡过来,那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江明衡跟江逐月的兄妹感情不算太深,所以此刻他也不好擅闯,只能让素衣先去禀报,而他立在屋檐下站着等候。 屋内很快出来了个绑着小辫子的娇俏姑娘,她看了眼江明衡,又迅速低下了头,甚至都不曾跟他打招呼,就飞快地跑了。 江明衡有些奇怪,等到素衣出来的时候,他随口问了句,“方才那位是?” “哦,那位啊,是柳小姐。近来她会偷偷来跟小姐说说话!”素衣说着,福了福身,“小姐让您进去!” 江明衡颔首,撩起衣袍,快步进了屋内。 江逐月正在用力搓自己的眼睛,揉得红通通的,看到江明衡,她狠狠掐了自己一记,霎时眼泪就疼得滚滚而落。 她带着哭腔喊道,“哥哥,你可算来了,呜呜呜呜……” 说着,她就扑到江明衡的怀里,嘤嘤哭 了起来。 少女的馨香身体紧紧攀着他,江明衡顿时尴尬不已,进退不得,但想着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又哭着这般伤心,他又很是心疼。 他把人扶到了桌边,柔声道,“莫哭了,仔细着哭伤眼睛。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你与哥哥说就是,别伤了自个儿身体。” 说罢,他拿起手帕,顿了顿,塞到江逐月手里,“快擦擦。” 江逐月抿了抿唇,顺手接了,随便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哥哥……” 她话还没完,江明衡又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先,不急,慢慢说。” 江逐月也的确有些渴了,喝了口水,就拿那双和他很是相似的眼睛,泪盈盈地望着他,“哥哥,你就不问问我过得如何吗?” 江明衡叹了口气,“柳家待你很是周全,屋内仆从皆有,吃喝用度定然也不会缺了你,方才柳小姐都亲自来探望你。你还闹什么?” 江逐月顿时不乐意了,“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柳家是不短我吃喝,但我缺的是这个吗?” “罢了,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江明衡向来跟江逐月有些讲不拢,他温声道,“柳夫人紧急往 家里送信,说要把你送回去。我特地过来请罪,但看柳夫人还是很不高兴。” “柳夫人向来宽厚仁善。我且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惹了柳夫人不忿。” “那是她偏心!”江逐月不悦地嘟囔道。 “好好说话。”江明衡用手重重敲了敲,板着脸道,“还有,柳夫人是长辈,我们身为晚辈的,不该议论和评判长辈。如此,便是我们的不是!” “你——”江逐月胸口哽住了一口气。 她瞪圆了眼,恶狠狠地瞪着江明衡,心里气得很,却又莫可奈何。 “你还偏袒那老……”本来要骂出口的脏话,对上江明衡沉静的视线,又生生地吞了回来。 江明衡转向素衣,略略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你且来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素衣虽然愿意说,但顾忌着江逐月,不知该如何说起。 江明衡淡淡道,“我既是代替娘来处理这事的,那就不该再瞒我。不然,又谈何解决问题?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实话交代吧!” 他知道跟江逐月问不出什么,所以只对素衣道,“你说便是,我自不会让人责备你。” 素 衣看了看江逐月的面色,蓦地跪在地上,把事情轻轻地说了一遍。 不过,她顾忌着江逐月,并没有把她主动挑衅的事情说了,而是如当初江逐月所言,把一切说成是意外。 但她却也把自己摘了出来,不然江夫人定然第一个饶不了她。 “……那萧公子是柳府的贵客,兼之赵姑娘咄咄相逼,所以柳夫人为了给个交代,就决定把小姐送回去。” 说到这,她就垂下了头,不敢再看江明衡的面色。 江逐月听着心里也来气,“没错。我在这府中留了那么多久,那么讨好柳夫人,结果她倒是好,赵宛舒说一句话,她就要逐我走。我若是这样灰溜溜走了,以后可如何见人?届时叫人知道了,岂不是人人都要嘲笑讥讽我!” “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江明衡面色本就因着素衣的话不好看了,闻言,愈发冷凝,“你此时也想要脸面了?早干嘛去了!” 他虽跟江逐月相处得时间不多,但却也晓得她性格不稳重,特别是她流落在外多年,娘最是心疼她。 但凡她哪里做得不好,爹若是说上两句,娘就哭嚎着护着她,特别是江逐月惯 来会颠倒黑白,扮可怜,惹得娘更加疼宠她,爹也不好多说。 久而久之,就让她愈发跋扈了。 素衣说得含蓄,但他却也能猜到江逐月说的话定然没那么好听,事情的严重程度还要更加两个度。 他站了起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都有些发黑,手指指着江逐月,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 江逐月见他果真生气,心里不以为然,但却也怕他撂挑子,只垂着头道,“我,我哪里晓得啊!我本来就是个农女,以前在燕北城人家看不起我,现在好了,到了宛城,也给人家欺负!” “好,你想骂我就骂我,你不就是心疼赵宛舒吗?她是你妹妹,我就是外头捡来的!那你去找她好了,呜呜呜,娘,我想娘了!” 她扑到桌前,就把脸埋在胳膊里,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知道,江明衡是个君子,最是怕这些。 果然,江明衡原本满肚子的话,霎时就被她给噎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