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族老抬了抬下巴:“你就是目光短浅,咱们看事做决定那都得从长远来看。咱们身为族老就该为族里利益着想。” “你们想,若是赵容涛真能考中状元进士的,那咱们宗族可都得起飞了。”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族老不由略略畅想了下若是宗族出了个官老爷的好处,不由心驰神往。 族里也就赵三族老和赵六族老年纪大,话语权大一些,其他人都是墙头草。 立时,他们就有些偏向赵三族老。 赵六族老恼怒道,“那赵石怎么办?赵福他……” “赵石都死了,死人能有什么好说的。”赵三族老满不在乎,“至于赵福,他便是忍一时又如何?” “以后少不得他的好处!” “大不了咱们想想法子给他泄下火气!” “把花氏休了就是!” 赵六族老听得满腔怒火,他一甩袖,愤愤道,“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说不出口!” 赵六族老也不用他出面,高高兴兴地寻了赵福低声讨论此事。 赵宛舒拉着他爹的衣袖,轻轻道,“爹,你说族里会如何处置大伯啊?” 赵三河看了眼面色轻松的赵大海,垂着眉眼,压低嗓音,“ 应该会没事!” 赵宛舒装成懵懂的模样:“诶?” “你还小,不懂。”赵三河拍了拍她的脑袋,扭头望着面色狰狞的赵福,陷入了沉思。 而赵三族老以为赵福会兴高采烈地应下,偏偏赵福是个死脑筋,闻言,他当下暴怒道:“什么意思?族里就让我这麽放过这对奸夫淫妇吗?” “不可能!族里偏袒他,那我就去能主持公道的!” “赵福!”赵三族老有些恼怒,“你别太倔!这都是为了族里着想,你要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着想?是为了你们着想吧!这次他犯了这样的错,都能因为一个读书郎轻拿轻放,难道以后他家读书郎当上大官,还能再算账不成?他们不寻我算账都不错了!” 赵福却丝毫没有被那未知富贵迷了眼,“而我家,就活该给他赵大海养十几年的孩子闺女吗?我赵石哥老实,百年后都没了儿女孝顺烧纸,他活该吃这门亏?” “还对我不客气!错的不是我们,却还得我们来承担您的怒火?三叔公,您自己偏心就别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咱们宗族没有族长,可不是让您一个人作威作 福的理由。反正我不答应!” “你——”赵三族老被戳中痛脚,脸色涨红,眼含滔天火焰。 他一直愿意给赵有根家行方便,一是因为他家出了赵大海这样吃皇粮的,二是想赵容涛若是中了举,以后支持他,他准能踏上他心心念念的族长之位。 如今被戳破,他气得暴跳如雷,“你好大的胆子,你敢骂我!你可真是出息了,我看就该把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逐出族谱才是!” “住口!”赵六族老呵斥,堵住了他余下的话。 他面色微变。 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没看在场那么多宗族的人吗? 若是真如此随心所欲,以后他们族老还怎么服众? 这不是惹众怒吗? 他烦恼赵三族老的偏心,让其他族老看住了赵三族老,宽慰了跳脚的赵福几句。 他想起刚才赵福的话,突然道,“赵石替其养了孩子十几年,他们也害得赵石没了后代,以后都没人供奉。” “既然如此,不如把赵容涛过继给赵石吧!” 赵福本来气鼓鼓的,闻言,霎时眼眸一亮,“那敢情好!” 虽然他不忿赵大海,可若是能得赵容涛,便是他哥在地下都该瞑 目了。 他一万个愿意! 但他愿意,赵有根和赵大海夫妇却不能答应。 赵容涛可是他们的希望,哪里能给出去! “绝对不可以!” “是啊,六叔公,咱们有话好好说,阿涛他……” “阿涛是我们老赵的长孙,不行啊!” 赵六族老冷笑,“人家赵石就活该替你们家养孩子了?怎么就不行了?好,过继长孙不成,那就把你家阿雪过继来,就留着招赘,以后好好孝敬赵石,寒食节也不能忘了那口吃食!” 自然,这个他们也不能答应的。 毕竟赵清雪眼见着攀上了江家的登天梯,以后是要留在燕北城的。 若是留在赵石家招赘,能寻到什么好人家?不过是些地痞流氓而已。 他们还盼着靠着她一飞冲天呢! 赵六族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当族里说话都是跟你们过家家不成?我说成就是成,再胡咧咧,别怪我不客气!” 赵有根心急如焚,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赵二湖看他急得都冒汗,就低声跟他说了句:“爹,仔细着身体,我扶您起来!” 赵有根看着这憨憨厚厚,听话懂事的儿子,突然福至心灵,蓦地开 口道,“我愿意过继的。” “但不是大房。咱们村也没有过继长子一家的先例,但下头的孩子却是可以的。” “您看,我家二湖,老实肯干,年轻力壮,又听话孝顺,他也生了几个闺女,媳妇肚子里还揣着呢!” “以后几个孩子留着招赘也好,出嫁也好,那都是赵石家的儿孙了!他们肯定会孝顺赵石!” “六叔,多子多福啊,你怎么样?” 他献宝一般,把一脸懵逼的赵二湖推了出去。 现场刹那间一片寂静。 众人显然没料到,赵有根竟然能偏心到这地步。 赵二湖摸了摸头,有些不敢相信,“爹,您,您说什么呢?” 他是他爹的孩子,他怎么能过继给别人呢? 赵大海却是立刻反应过来,“对,我爹说的很有道理。” 他一脸兄弟情深地握住赵二湖的手,“二弟,你便是成了赵石叔家的孩子,也不耽搁咱们是兄弟的。你就当帮帮大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