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根其实是不愿意出这个头的,他眼神闪躲,“这……” 在场心明眼亮的也是心知肚明的。 不然,为何赵家向来都是赵李氏冲在前头喊打喊杀,惹人厌烦? 还不是赵有根惯着的。 因为太多事情,他和赵李氏其实意见是一致的。 无论是当初赶赵三河一家分家,还是不给赵二湖请大夫看腿,外人看到的是赵李氏的冷漠无情,嚣张跋扈。 可这些也都是他的儿子,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他若说要管,赵李氏敢不答应? 若他真的管束不住赵李氏,为何惹祸上头时,他总是敢让赵李氏闭嘴? 什么无可能奈何,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此时,苗正阳却不惯着他,冷冷道,“这赵大海可是你的儿子,你若是不肯出面,那就别怪我托大。” 说着,也不管赵有根什么反应,他看向赵福,“赵石的事情,当初咱们也是清楚的,的确是他冒黑上山,被大虫叼走的。应该算不上是花寡妇他们设计害人!” “赵石疼花寡妇,这般所为,也的确是让人唏嘘!” “而花寡妇和赵大海所谓,也的确是为天地所不容,便是不能要命,这活罪也 是难逃的。” “我看不如就按照你们族规来罚。” 赵六族老点头应和,“没错没错,村长说得在理。放心,绝对不叫你们吃亏!” 说着,他挺直了背脊,咳嗽了声道,“花氏不守妇道,理应休弃,按照我们赵氏族规,休书一封,回归娘家。” “至于赵大海,”他眼底浮起惋惜,这本是个好苗子,“罔顾人伦,实是大错,咱们族里也不能姑息。就把他一个人逐出族谱吧!” 此言一出,顿时两人神情都仿若雷劈。 花寡妇第一个着急忙慌,哭喊不已地扑过来,“六叔公,六叔公,别把我休回娘家啊!我爹娘早已过世,兄嫂肯定不会让我回去的。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赵六族老并不理她,脸色铁青,“你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该晓得这下场了!” 花寡妇见求他不行,又扭头求苗正阳,“村长,求求您,哪怕是让我留在村里也好,我回去就活不了的啊!就当你们慈悲心肠,救救我吧!” 她跟兄嫂关系恶劣,若是她这次因为偷情被休弃,牵连了兄嫂的孩子名声,那她兄嫂肯定会让她自生自灭,甚至会让她去死的啊! 她不 能走! 说着,她拼命地朝着赵家族老和村长磕头,这回她再也没有半分做戏,额角的伤口都被撕裂,险些流了一地。 而赵大海也是一脸震惊。 他没料到族里会迫于压力,竟要把他赶出族里。 这年头大家都是附庸宗族而活,便是世家贵胄和宗族也是相辅相成的。 若是一个人连宗族都容不下,如何立足于世? 他脸色惨白,“六叔公,我错了,可您别赶我出族啊!我就是年少被冲昏了头,受了花氏的勾搭,才会犯下错的。后面完全是这妇人拿阿芳威胁我的,我错了!” “就算你们不看到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我家阿涛的份上,先别赶我走!” “阿涛现在得江家看重,给他请了夫子教学,以后定然是能蟾宫折桂的。”他飞快地说道,“还有我闺女,江家也看中她,叫她跟着去燕北城。” “若是我被赶出族里,他们的名声肯定受损,无论是嫁娶还是科考,都是难以为继了。” “这不单单是我们赵家的损失,更是咱们整个宗族,整个村里的损失啊!” 赵大海知道村里之前为何对他家多加忍让,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家有读书郎 。 因为赵容涛读书不错,族里想靠他往上爬一爬,以图能得其提拔。 谁不知道供读书人难,就是因为难,才越是要鱼跃龙门,才能一朝鲤鱼翻身,改换门庭。 而那改换的不仅仅是他们家的门庭,这更是让宗族,还有村里沾光。 且不说别的,光是考中进士后,可以免除的田地税,那都能给宗族村里剩下不少钱财,更不用后面的隐形福利。 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例子也并非没有。 赵有根也跟着跪地求道,“是啊,族老们,大海他知错了,他以后肯定不敢了的!他是阿涛阿雪的爹,他若是不好了,这孩子以后的前程可就毁了!” “一切等到阿涛科考后再说成不成?我们家供个孩子不容易,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了!” “若是现在毁了,我们全家都能一根绳子吊死了!求求你们了,再给个机会吧!” 说着,他第一次不顾脸面,怦怦地替儿子磕头求饶,磕得额头鲜血直流。 他倒是没想赵大海那么多,纯粹因为这是长子,他不能让他没了宗族,以后死了都成孤魂野鬼。 赵二湖看着眼眶都红了,他也跪在赵有根身边磕头恳求 ,“求求族老们,请你们给我大哥一条活路吧!要罚,罚我就成!” 赵三河本来瞧着这一幕颇为感慨,毕竟便是爹娘对自己再不好,看他们如此卑微,心里也会颇有触动。 结果听赵二湖这么一说,他心里的愁绪霎时都烟消云散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赵宛舒也被赵二湖这骚操作弄得格外无语。 屋子里一时都是鬼哭狼嚎。 最后赵家几个族老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他们的想法其实也跟赵大海的差不多。 只是赵六族老有些不高兴,“这做错事就得罚,哪儿能因为这莫须有的未来就轻拿轻放的,那以后族里人人效法怎么办?” “我看赵容涛也不像是那块料,我可听说了,赵容朗读书比他强!” “当初赵家三房你们可任由他们被欺负!” 那时赵三族老可是想把赵三河一房都给逐出族里,赶出村落的。 是他和村长一力咬紧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