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嬷嬷刚要点头,闻言,不由一愣,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不但要赔偿汤药费,还得给她备下嫁妆一份!”赵宛舒重复了一遍,她边说边掰着手指头,“我算算先。” “汤药费算上在医馆里诊治,以及后期下针灸的费用,也不多,八十两银子!” “至于嫁妆,我们庄户人家要求不高,江夫人意思意思给个二十两的压箱银子也成……” “你做梦啊!”还不待她话说完,丛嬷嬷就忍不住站起来,“你当什么病,张口就要八十两银子,庄户人家成亲哪里费得着二十两银子的?” “外头买个好点的丫头也就十来两银子,张嘴就上百两,你当我傻么?” 赵宛舒凝眸冷冷望来,“怎么?敢情江逐月的名声就贵重,我姐姐的命就如草芥吗?” 丛嬷嬷忍不住嘀咕,“这两者能比吗?” 赵宛舒:“当然能比,因为在我眼里,我姐姐的命可比十个江逐月都重要!莫说百两,就是千两黄金都不足以换她的性命!” 随在一侧的赵青桃闻言,眼眶骤然一热。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她也是可以很贵重的! 赵宛 舒也懒得跟她纠缠,“算了,我们回去了!” 丛嬷嬷连忙把人给拦住了,她咬牙道,“你等等!实在是百两银子太多了,我家夫人……” “江府什么门第,会连百两都拿不出来吗?”赵宛舒冷笑。 之前江夫人安排人害秦老爷,把她牵连其中,期间耗费可都不止是百两能办成的! “看来,江夫人也不是诚心想帮女儿挽留名声的啊!那好,明日我就让人誊抄百份信件,贴遍百花镇大大小小的街道!” “别,别,咱们都好好商量!”丛嬷嬷连忙阻拦,她咬了咬牙,“实不相瞒,这次夫人只给了我六十两银子,路上我已经用掉了五两银子,你看……” 说着,她把那余下的银票颤巍巍的拿出来。 赵宛舒接过银票看了两眼,“那江家可还欠我姐四十五两银子,你给你们夫人按个手印吧!回头送来也成!” 丛嬷嬷只能屈辱应承。 赵清雪看着那五十五两银子的银票和四十五两的欠条眼热得很,她忍不住凑过来,“阿宛,那我的事……” 赵宛舒觑了她一眼,对上丛嬷嬷咬牙切齿的眼神,慢慢道,“哦,第二个要求是给她 的!说起来,江小姐肯定很愿意见到她的,毕竟曾经也姐妹情深过十几年啊!” 赵清雪眼眸闪亮,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我想陪在衡……我哥身边,照顾他读书!” 她本来是想说嫁给江明衡的,但骤然就想起当时江夫人的排斥和赵容涛的忠告,顿时话在喉咙里拐了弯。 丛嬷嬷视线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只扭头看向赵宛舒,摊开手来,“信可以给我了吧?” 赵宛舒也没拿乔,把余下的半封信拿出来,丛嬷嬷立即抢了过去,确认无误后,她立马收入怀中,再看过来时,神色就变了。 她面色倨傲,抬起下巴,语气硬邦邦道,“赵姑娘,你跟我们夫人作对,可不是明智之举。夫人这次可是很生气的!” 江夫人哄了江临川那么久,又被她看不起的蝼蚁威胁,如何不会恼怒! 赵宛舒笑了笑,“那就劳烦你带句话给江夫人,这多气一气,皱纹都可以多长两条,她可得悠着点!” 说着,她摇了摇手里的信件,“希望江夫人还能信守承诺!” 丛嬷嬷这回看都没看那信件一眼,冷哼了一声,就扭头出去 了。 赵清雪紧随其后,跟着她一道上了回程的马车。 赵宛舒把那借条和五十五两银子塞给赵青桃。 赵青桃哪里肯要,她连忙推拒,“我怎么能要这么多银子?阿宛,你快收回去!” 赵宛舒却很是强硬,“你忘了我说的话吗?我不会要江家的东西。而且,这是你应得的东西!” “有了这钱,你们买地也好,建房子也好都足够的。便是去镇上买个小院子也是成的。” “不过,这借条,可能是暂时用不上了。” 借条可是好东西,希望江夫人不会太蠢,这东西不会有用上的时候。 赵青桃最后还是收下了,但却把借条给了赵宛舒,用她的话来说,这五十五两银子已经够多了,余下的她们也不敢要了。 毕竟,五十多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而言,已经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了!一家三口半辈子都够用了! 赵宛舒把那借条放在了小匣子里收好,她摸了摸下面垫着的一张状纸,轻轻地合上了匣盖。 这回江夫人没来,到底是少给赵青桃讨要了些,不然她能跟江夫人讨个铺子给赵青桃。 不过,现在这么多银子也不差了, 只希望赵青桃能够好好利用一番才好! 赵宛舒收好东西出来时,家里的宴席也散得差不多了,几个帮忙的妇人都在收拾桌椅,这都是跟村人借来的,都得还回去的。 赵容则把多余的菜都收拢,让帮忙的村人带回去吃,这都是荤腥,多的是人愿意要的。 赵三河和林彩云正在清点村人送来的礼物,多数是些粮食之类的,也有些懂礼的会给些布匹礼金之流,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就是多而繁杂,需要清点记录。 林彩云突然“啊”了声,赵三河慌忙上前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按着肚子摇了摇头,指了指拆开的纸包,里面赫然包着两本蓝皮书。 她翻了翻,声音微颤道,“这个……这个是我爹的书,上面还有他做的笔记。” 赵三河愣了愣,“这是刚才隔壁村人送过来的,他好像提了嘴说是替人来送的,难道……” “爹娘心里总归是有我这个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