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抚好了江临川,用过晚膳把其送去书房处理公务后,江夫人这才让鸳鸯给自己敷脸消肿。 鸳鸯用帕子裹着冰块给江夫人边小心地敷着红肿的眼睛,边心疼地道,“夫人仔细身子,大夫说您最忌激动,对身体很是不好……” 江夫人叹了口气,“我若是不演这一出,今日这茬没那么好过的。” “大人疼您,应是不会的,最后您看,大人不是什么都听您的了吗?” 江夫人冷笑道,“那是因为他对不起我,所以他才只能应承。我若是不吵不闹的,他便真以为是我好拿捏了!” “这夫妻里,可没有那么好处的,就得西风压倒东风,不然就得吃亏。” “特别是我这颜色渐衰,若是好声好气地哄,指不定他还听不进去的!你没听见他前头说的那些话吗?” “江家经那一难后,他这满腔的热血都给磨没了,他眼里心里只有他江家的百年荣辱了。我们母女算什么?” 说了两句,她有些意兴阑珊,“现在天色晚了,你让人打听打听那两兄妹的情况。我乏了,明日再去会会他们。” 今天闹了这一出,她也心头乏力,没有心思去 应付赵家兄妹两人了。 “是。”鸳鸯之前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照料着江夫人,此时闻言,连忙应道,“我刚才已经派了小丫头过去了,现在该是回来了。” “还是你会办事。”江夫人夸赞了两句,让把人喊进来问问情况。 进来的是跑腿的小丫鬟,梳着总角,见到江夫人立刻行礼,然后就口齿伶俐地把赵家兄妹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伺候的姐姐说,这赵姑娘连行礼都不会,跟着赵公子一样持男子礼……后头,赵姑娘害怕坏了瓷碗,居然用手去接杯盖,还被烫到了咧……至于赵公子,他倒是没什么表现,似乎是个读书人,瞧着有些小气性,之前据说还跟门房起过冲突的……” “现在二人都给安排在远松院,那边只有两个粗使的丫鬟姐姐伺候,现在那边应该也要传晚膳了……” 鸳鸯听着,不由噗嗤着捂嘴笑道,“那赵姑娘当真如此?” 江夫人也有些发笑,“果真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说着,她就想当初赵宛舒来,初初回府时,她也是这般处处局促,看来这就是赵家一脉相承的小家子气了。 可能 是赵清雪愉悦到她了,也可能是想借着打压赵清雪打击赵宛舒,江夫人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两天我刚有一个庄子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没空照顾她们。这样,鸳鸯你安排几个得力去照顾赵清雪,若是她要走了,你再来与我说!” “是。” 远松院离主院有些距离,虽然位置不算太好,也不是太大,但江家的房子都是重新修缮过的,所以处处都透着新崭,跟赵家破败拥挤的院落不知是好了多少倍。 客院的厢房里一应俱全,房屋宽敞整洁,桌子摆着的是当季的水果。 睡的床是雕花黄花梨木大床,盖的是柔软绣花的丝绸缎被,伺候的丫鬟也是温柔体贴的丫鬟,吃的菜肴是荤素得宜的,虽然只有区区三菜一汤,但江家的厨子自然不是农家人能比的,这味道也极好的。 两人第一夜还有些忐忑,但很快又带着不安的心情住了下来。 但他们一连等了三四日了,江家却像是忘了他们一样,根本就没人来理会他们,问丫鬟得到的也永远是不知道主子的事情。 赵容涛第一个熬不住,他难掩焦色地看向好吃好喝,毫无惧色的赵清雪 ,“阿雪,你怎么还在吃?这江家恐怕根本没有把咱们放在眼里吧?” 赵清雪本来是有些担心的,但这几日的生活却腐蚀了她,这样的日子简直是太好过了。 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的生活不要太舒心,便是过一辈子她都不会腻味! 面对着焦灼不安的赵容涛,她啃着汁水十足的甜桃,不满意道,“那又怎么样?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 赵容涛瞪了她一眼,“你是不着急,江家家大业大是可以不把咱两放在眼里,每日里给吃给喝的。但又不能吃一辈子!” “眼看就要入秋了,这秋闱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参加!这日程渐紧,我看江家就是拖着咱们,想让我错过秋闱,他们肯定是不想把我安排进白鹿书院,也不想给我安排柳大儒当老师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赵容涛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在学堂里他连赵容朗都比不过,若是入了秋闱场,他能不能考中是个问题。 但若是有大儒老师给他突击辅导一番,他有信心是能帮上有名的。 更何况,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入了白鹿书院,那就真的是半只脚进了仕途官场了 。 所以,他能不急吗? 而且,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而且,若是咱们不快点让他们做到要求的话!他们若是安排人去回村去找赵宛舒要回了那半封信,回头咱们怎么办?” 他们当时就说明这信他们只拿了一半,若是江家顺藤摸瓜,或者是赵宛舒有想法,让他们打头阵,最后得了最大的好处去,那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赵清雪愣了愣,“啊,赵宛舒应该不会骗咱们吧……她,她不是把信给咱们了吗?” 赵容涛看着她,很是无语,“你是不是傻?赵宛舒是会真心盼着咱家好的人吗?” “就说以前你对她做的那些事,还有咱家对三叔家做的桩桩件件的,她会真心为咱们好吗?” “我问你,要是换了你是她,你会盼着咱们好?” 顿了顿,他讥讽道,“要是这样,上回阿则几个也不会偷偷摸摸套我麻袋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