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旧袍,却不失整洁,坐在那里,便好似要撑起天地。
槐生皇矣看着那一座凉亭,在君凤卿的指引和带领下,距离那座凉亭越来越近。
以数千载为记的苦境历史,英雄豪杰多如过江之鲫,这其中若是要为“英雄”二字选择一个人作为代表的符号,那么武君罗喉所经历的一生,必然是其中的有力竞争者。
三段人生,由生至死,从英雄到暴君……武君罗喉,传奇二字,亦不足以形容啊。
觉察人至,罗喉转过头,看向踏行清渠如履平地,由君凤卿引导着的两人。
在君凤卿前往武君城外的时候,便同步遣人传话给了罗喉,罗喉遂也知道了,有人要过关往火宅佛狱所占据的土地上的事。
而此刻见到了君凤卿身后的一男一女,罗喉眸子微微眯起,他似乎知道了,为何两人要前往了。
“大哥。”君凤卿领着二人来至凉亭下,对着凉亭内端坐着的罗喉一礼说到:“这位槐公子,及其夫人寒烟翠姑娘,两人欲取过关路引。”
“武君罗喉,久闻大名。”槐生皇矣看着罗喉言道。
或许是还没有建立天都,君临一国的缘故,如今的武君身上并不曾见到多少作为上位者的威严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武人的豪迈大气。
在被槐生皇矣观察着的同时,罗喉同样也观察着槐生皇矣。
身上的华贵衣着,若是在旁人身上难免有喧宾夺主之嫌,但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却是相得益彰。
面对他罗喉的气势,更是悠闲自若,看上去游刃有余。
至于一旁的寒烟翠,精致容颜之下,同样隐见一股高贵不凡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有度,显然也非是出自一般的家庭,只是……
罗喉看向槐生皇矣,沉声道:“两位来意,罗喉已明,但如今我等正与火宅佛狱开战,两位来历,将有可能影响战局,为麾下将士所计,恕罗喉无法放行。”
听闻罗喉拒绝,寒烟翠拢于袖中的手稍稍攥紧,她虽忧心咒世主的情况,却也不愿意因自己的私心导致槐生皇矣为旁事所牵连。
此时却听闻槐生皇矣一声轻笑。
“哦?武君何以肯定,我们两人去了便会襄助火宅佛狱。”
罗喉虎目张开,一对金褐色的眉毛微微舒展,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槐生皇矣闻言,笑的越发大声了些,说道:“不愧是武君罗喉,慧眼如炬。”
一旁的君凤卿闻言,眉头微蹙,却是不得其解;寒烟翠心内也是同样疑惑。
在场的也只有槐生皇矣听出了罗喉言外之意。
先后与邪天御武和咒世主交手,罗喉从寒烟翠的身上,感知到了与两人同出于一源的魔气,是以推导出了寒烟翠作为火宅佛狱中人的身份。连带着的槐生皇矣,自然也被罗喉视为了可能的拳助者。
槐生皇矣正是看出了这一层,方才出言夸赞,罗喉看似只是武人,但实际上也是粗中有细,武觉更是敏锐。
“不过槐某和内助不曾强行过关,而是来到这武君城,应当可以表明槐某的诚意了。”槐生皇矣笑言道:“武君总不会认为,那一道关隘,能够阻止槐某吧。”
“嗯?”罗喉闻言,语气之中多出几分冰冷,“吾可以认为,这是尊驾的挑衅吗?”
槐生皇矣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想劝说武君,此时再战,于西武林诸位而言,胜算已衰,再战下去,纵然得胜,无外乎将火宅佛狱赶回它们自己的世界,但西武林之伤亡将难以估算。”
“尊驾所言,毫无道理。”罗喉看着槐生皇矣,神情严肃说道:“火宅佛狱之兵将的确悍不畏死,但如今也只能局限于当前之地,数次大战皆是我方占优……”
“但也仅限于如此了,不是吗?”槐生皇矣打断道:“三教中人如今主要注意力都在龠胜明峦和天阎魔城之战,依靠如今的义军,面对火宅佛狱,并不具备覆亡火宅佛狱之战力,因此继续交战下去,并不明智。”
“西武林地域广袤,荒土不少,千余里以供火宅佛狱立足并不为难,到此为止的和平,对于西武林、武君以及火宅佛狱而言都是最为有利的结果。”
罗喉看着槐生皇矣,道:“原来是为咒世主而来的说客,可惜,火宅佛狱在西武林所犯罪行,罄竹难书,血债,必须以血来偿。”
火宅佛狱的侵略,给西武林大地带来了深沉的苦痛,邪天御武更是罪大恶极,岂有就此放过,让火宅佛狱在西武林立足的道理。
就算拼至一兵一卒,他罗喉也要誓死与火宅佛狱战斗到底,为无辜枉死的冤魂讨还公道。
武君啊……
槐生皇矣看着罗喉说道:“西武林所憎恶者,乃是邪天御武,若槐某说,能让火宅佛狱斩杀邪天御武,以示诚意呢?”
这话一出,不仅罗喉和君凤卿,就连寒烟翠也是心内一惊。
邪天御武乃是火宅佛狱前任王,更是咒世主崇拜的对象,如今有着为火宅佛狱拓土千里,带领火宅佛狱立足苦境的功劳,火宅佛狱怎么可能将之斩杀以换取和平协定。
但寒烟翠同样也了解,槐生皇矣言既出口,便从无食言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