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美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其实对词的时候,别说一秒,就算停顿一下就不行。
当然影视剧的好处就是可以重来,而话剧等舞台剧,就没有这个机会,就算错了也得继续往下演,如果忘了词,瞎编也得接上。
“对不起导演,我、我重来。”
时代美脸涨红了,一半是担心周祥林说她,一半是刚让陆一鸣好好演,结果她自己掉链子的尴尬。
“没事,再来一次。”周祥林不以为意。
一般导演都有这个耐心,没耐心是碰上NG多次。
“嗯,再来一次吧。”陆一鸣也平静道。
时代美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拿刚刚的话奚落自己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她基本功还是比较扎实的,这是她第一部戏,准备工作也做得充分,第二次拍就顺畅了。
拍完后她看向陆一鸣:“刚才我还以为你要拿话柄刺我几句呢。”
“我没那么闲。”陆一鸣淡淡道。
时代美一噎,第一次感觉两人好像不在一個频道,自己在意的,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调整场景后,准备拍下一场。
接下来是群戏,不仅有陆一鸣和时代美,何赛飞何加劲也都要出场,还有饰演何赛飞侍女菊仙的张九妹。
张九妹饰演的是个下人,她自己的名字也挺土气,但实际上人家是国家一级演员,苏省话剧院的,九年前主演的话剧,就拿过“文华奖”、“梅花奖”和“白玉兰奖”,用未来的话说,货真价实的老戏骨。
所以,跟他们一起演群戏,时代美还是有些紧张的,嘴里念念有词。
陆一鸣在旁边听到,她翻来覆去说的,就是她那几句词,于是道:
“你放平心态,就是一场简单的戏,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但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时代美撇嘴道:“刚才还觉得你挺沉稳,这会儿反倒自信骄傲起来了。”
陆一鸣摇了摇头:“你高兴就好。”
时代美:“……”
接连几次,她总误判陆一鸣的判断,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毫无感觉,最郁闷的不是争议争吵,而是无视。
这一场戏,是大夫人祭日的祭拜,晚上电闪雷鸣,在跪拜磕头的刹那,一道闪电咔嚓,照亮了桌上的遗像,吓得季文月跌坐在蒲团上,也引起了秀莲的狐疑。
秀莲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假秀莲,所以有了这个铺垫,后续就开始找机会了解当年大夫人——也就是她名义上养母死亡的真相。
按照周祥林的设计,这场戏是一个长镜头,摄像机固定机位斜拍,先是张九妹和何赛飞出场,她俩有一段对话台词,过程中陆一鸣和时代美、何加劲从侧门入场。
本来就是这种老宅子,又布置成这种场景,桌上还摆着遗像,确实有点阴森的感觉。
“如果不是人多,我是不敢待在这儿的。”刘师师在一旁小声道。
陆一鸣指着不远处,饰演大夫人的李兰:“人还在那儿呢,有什么好怕的。”
刘师师看过去,又转头看到桌上的遗像,还是被吓得小脸发白,让陆一鸣忍俊不禁。
“他们怎么愿意把自己的照片弄成这样,多不吉利啊。”刘师师困惑道。
“因为是演员啊。”陆一鸣道:“还有一些都市剧,照片弄到墓碑上,岂不是更不吉利。”
“我感觉这比演死人更没法接受。”刘师师小声道。
“等以后,你成了一个真正的演员,就能理解了。”陆一鸣笑道。
前世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其实也有点介意,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表演经历的增加,也就无所谓了。
另一边的时代美,见陆一鸣跟刘师师有说有笑的,而自己刚刚稍微反驳一下,他就不吭声或者一句“你高兴就好”,这种对待,让她很郁闷。
准备工作检查完毕后,拍摄开始。
何赛飞和张九妹都穿着旗袍,两人在供桌前一边整理,一边说着。
“亦寒呢,怎么还不下来啊。都快六点了,这孩子太不懂礼教了。”
“你知足吧,亦寒算是个孝顺孩子了,你看看他,在外面都是个知名医生了,在家里,还不是像个孩子一样。你说什么,人家就是什么。”
这段台词平平无奇,就是妇女间的闲聊,但两人说的云淡风轻,手上也没闲着,很自然的生活化。
“妈!”陆一鸣和时代美从侧门进来,时代美也喊道:“月姑。”
然后两人又朝张九妹喊道:“菊仙阿姨。”
这时何加劲也出场了:“我来晚了。”
相较于陆一鸣和时代美稍微轻松的语气和走进来的步伐,何加劲脚步沉稳,神色也肃重一些,走到蒲团后面,道:“开始吧。”
陆一鸣和时代美站在一旁,肃穆静立。
按照周祥林刚刚的交代,陆一鸣和时代美此时都要看着供桌那边。
陆一鸣还好,时代美跟刘师师差不多,有些发怵,于是双眼放空,看似在看遗照的方向,但实际上什么都没看清,眼前有些模糊。
随后一段并没有台词,是季文月在菊仙的配合下,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