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初:“你们赶紧去吧,你婆婆现在就站在医院楼顶。”
河水清清连忙给老公打电话,老公听了,一开始不信,“不可能吧?”婆婆要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至少会跟他打电话诉苦的,可这些天,没有一通电话。
河水清清不敢跟他说是大师算的,老公不赞成把家里的事说给外人听,更何况这么多网友。
他认为家丑不可外扬。
没办法,她只能撒了个谎,“爸(公公)说的。”
老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班都不上了,“我马上过来。”
医院天台,微弱的灯光下,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站在边缘,她形销骨立,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要被吹下去了。
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头顶都是汗,“老婆你别冲动,站那等我过来!”
公公是最先赶到的,因为婆婆打电话给他,说要跟他告别。
婆婆回头,“别过来!”她又后退一小步,有碎石掉落下去,公公吓得心惊肉跳的,脸都白了。
见公公不动了,她这才笑得满眼凄苦,真心实意地说,“老公,你很好,当年的事发生以后,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
婆婆边说边啜泣,肩膀抖动着,“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有次半夜起床,我看到你站在阳台,烟灰缸里都是烟蒂,这些苦,你从来不跟我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希望跟你做夫妻。”
公公视线模糊,“阿兰,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
婆婆叹了口气,“上一次我就没护好他,这一次我处处小心,还是没护住他。是我不好,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不,你做得很好了,当年的事……你也不想的。”公公哽咽了,换做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二选一的抉择,选谁都会愧疚一辈子。
婆婆脸上挂满了泪水,“这些年,我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他,御泽……我的御泽……”
她的眼前出现了模糊的声音,是刚刚长成的少年。
男孩要做九岁虚岁,办生日宴,庆祝十岁长大成人,迈入一个新的阶段。
可是当年家里穷,她和丈夫当时只是村镇老师,所以两个孩子的生日宴一拖再拖,到十一岁才办,无法忘记他们当时兴高采烈的脸,充满着对未来的无尽渴望。
御泽抱着她,办个生日宴,居然把他给办哭了。
他才十一岁,却比妈妈矮不了多少了,仍然是个小哭包,“妈妈,我长大了肯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御泽和御翔是双胞胎,但性格却差别很大,御泽从小感性,爱哭情商高,而御翔敏感多疑,老觉得他们是因为御泽嘴甜,嫌他不讨人喜欢,所以总说他们偏心。
当时两个孩子就在她手边,一模一样的距离,她迟疑了下,她想着如果先救御泽上去,御翔肯定又会赌气怪她了。
于是,她忍着痛,“御泽,妈妈很快会来救你……”
没想到这一句话,竟成了永别。
葬礼时,御翔看到了她哭泣的样子,他一言不发,葬礼后,他才问她,“妈妈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在想当时要是救的是御泽就好了……”
她的心瞬间被撕扯成了好几瓣,“怎么可能,你和他都是我的孩子啊……”
她将御翔拥入怀里,紧紧抱住。
打那以后,她便很少在他和外人面前情感外露,甚至都不提起御泽的名字。
可她怎么可能忘呢,御翔和御泽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啊,每每望着这张脸,就像是有锥子在往她心里捅,提醒着她当初的选择。
如果她能速度再快一点……
如果她能再努力一点……
那么是不是现在她的御泽也长得这么高了,娶妻生子,家庭幸福美满。
望着御翔的脸,她无时无刻停不住幻想。
然而幻想只是幻想,这一次的托梦,才让她重燃了希望。
她以为她的御泽真的要回来了,却没想到,又一次,她没能保护好他,和他失之交臂。
婆婆红着眼眶,“我们都在这边,御泽却在那边。他一个人肯定过得很孤单,我要下去陪他了。”
“不要!”
这时,河水清清和她的丈夫钟御翔也赶到了。
眼瞅着婆婆的身体摇摇欲坠,钟御翔大喊,“妈妈,御泽从来没有恨过你,你也不想的……”
婆婆看着他这张和小儿子几乎如出一辙的脸,视线模糊了。
她日日夜夜心都仿佛放在油锅里炸。
因为觉得对不起小儿子,所以她就加倍地对大儿子好。
自打那件事以后,他说的要求,她都竭尽全力满足,他说要出国留学,她砸锅卖铁也供。
唯独生孩子这事,她没有同意。
她内心空落落的,自打他长大,和妻子结婚离开家,她就时常会想到御泽小时候,她是怎么一点点把他养大。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寄托。
钟御翔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他就觉得自己的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谁,是谁在那儿?”
可他压根就没看到人影,这时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河水清清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现在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