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很平,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似乎,只要林国安敢,他就会捏碎林国安的手。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被他维护的滋味。
只是,来得太迟了一些,心里竟毫无涟漪。
林国安动了动,发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傅祁川手里居然纹丝难动,不由哆嗦了一下,连忙解释。
“傅总,意外,这是意外!”
姑姑看着这个架势,也有些害怕,“南枝……”
我很想给林国安一个教训,可姑姑已经这样了,不太合适。
只能拉了拉傅祁川的手臂,“算了,松开他吧。”
傅祁川在气头上的时候,没那么容易听得进去话,他凝视着林国安,“你碰她,我会剁了你的手,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不敢……您放心!”
林国安脸色灰白,连连保证。
待傅祁川这才一把甩开了他,我疲惫地看向林国安。
“姑姑的医疗费,我该给的已经给了。至于其他的,你不要再想了。”
“你……”
林国安自然不乐意,但对上傅祁川阴翳的眼神,又不敢吭声了。
随后,我扶着姑姑进了房间,忍不住问:“姑父他……这些年动手打过您吗?”
姑姑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强行扯出宽慰的笑容,“没有的事,他刚才只是在气头上,平时没有打我,你放心。”
“好……”
我也无法再追问什么,又关心了一番她的病情,扶着她躺下后,才起身出去。
客厅内,只剩林国安和林枫了。
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见我出来,立马讨好地开口:“南枝,你,你去傅总那帮我说说好话,一定要解释清楚,你知道我刚刚不是要打你的。这么多年,姑父什么时候打过你?”
我抿了抿唇,委婉提醒:“打谁都不行。”
“行行行,我以后也不会打她,行了吧?你抓紧帮我说说好话。”林国安道。
“都怪你!傅总刚刚脸色那么难看,我还怎么进傅氏啊?”
林枫抱怨他。
林国安暴跳如雷,一巴掌拍林枫脑门上,“白眼狼!我是为了谁?!”
……
我不想听他们狗咬狗,径直走出病房。
原以为傅祁川已经走了,却发现他就站在门外不远处,见我出来,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直接拒绝,平静开口:“傅祁川,所以你知道的吧?那些话,是他乱说的,他只是怕我离了你,就没钱给他们了。”
“你以前,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些?”
“提什么?没什么好提的。”
我举步往电梯口走去。
傅祁川缓步跟在我身侧,神色晦暗不明,“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小时候过得这么辛苦。”
“那不算辛苦。”
真正辛苦的,是父母去世了,姑姑又没有来接我之前。
但是后来很多个日夜里,我也想通了。每个人的人生,可能都会有那么一段至暗时光。
我偏头看向夕阳下的傅祁川,以为不在乎了,可心头还是泛着苦涩,“况且,你也没给过我说的机会吧。”
“阮南枝。”
他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眸光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我后悔和你去民政局了。”
“嗯?”
“我舍不得和你离婚。”
他低沉的声线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
我舔了舔唇,指了指眼看要抵达的电梯,“我先走了。”
能说的话已经说过了,反复做这些无谓的拉扯只是徒增烦恼。
“我说了,我送你……”
“阿川!”
电梯门开,里面的竟是傅衿安,她一脸惊喜,柔声道:“你不是说了下午没空过来吗?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是不是?”
我没再回头,越过她进了电梯,按完楼层后,甚至连看一眼傅祁川是什么表情的心思都没有。
是无奈、是烦躁、是宠溺。
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现在必须要学会的,是放下。放下自己追了八年,也跟不上的人。
……
回家路上,陆时晏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笑着接通,“学长,怎么了?”
“你参赛的设计稿,有没有给别人看到过?”他语气有些认真慎重。
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放慢车速,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莱莱,没有别人了。”
除了在公司放了一晚,其他时候,设计稿就没出过家门。
那头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我忍不住追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面说吧,我去找你?”
“没事,我去s吧,这会儿正好在外面。”
我在红绿灯路上掉转方向,“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
他一口应下。
约莫二十分钟,我抵达s大楼下的星巴克时,还在外面,就透过落地玻璃看见了陆时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