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方才服用了安神汤昏睡过去,弗儿与太医交涉,没留意外间的动静,只当时景嫣还在苦苦挣扎,故而她还不知王爷已经知道了她心疾早已痊愈之事。
她蹙眉轻道,“王爷,刚才用过药,臣妾已经好多了。”
“本王在问你话。”萧御定定看向王太医。
王妃转眸,一双如画的眼眸温淡落在王太医的身上,警告意味明显。
王太医低头,深吸一口气,猛然跪了下来。
“微臣不敢欺瞒王爷,王妃身体纵然有损,却绝非心疾,只是多思多虑动了肝火体调不良,才有一些不安稳而已,根本无需医治。王妃用景家旧部势力拿捏着微臣的家人威胁微臣,微臣才迫不得已只能配合王妃说谎。”
说着,王太医将怀中的银票拿了出来,工工整整奉在面前。
“王爷,微臣为王府一直尽心尽力,只是为人所迫才撒下弥天大谎,恳请王爷原谅。”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跟着作陪的府医也吓得魂飞魄散。
若说王太医是因为家人被威胁,他就是单单为了钱财。
他甚至为了钱财亲手杀了李庶妃刚出生的第三个孩子……
想到那累累罪行,府医只求萧御能够忘了他,他只是一个医术不精的草民而已!
然而此时,萧御心神震骇,哪里还顾得上思考太医有问题,府医是不是也有问题。
他闭目良久,再次看向王妃时,只剩下满眸的冰凉。
王妃心里又慌又怕。
王太医跟随了她那么久,怎么会忽然反水?
她没有想过,王太医行走深宫,嗅觉最是灵敏,王爷的神态,还有跪在地上的王妃跟前的贴身老嬷嬷,和哭哭啼啼的王妃之妹景嫣都让王太医心中警铃大作。
若是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王妃泪水扑簌簌滚落,她骇然的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
她飞速的想着,她骗了王爷多少,又做过多少恶事,王爷知道了多少?
只有想明白了,她才好应对眼前最糟糕的情况!
由于心中慌乱,加上十年夫妻,她日日欺骗,从未真心过哪怕一次,谎言太多,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撒了多少谎了,只是怔在原地。
“景玉。你和本王夫妻十载,你可有对本王说过一句实话?”萧御满脸失望。
“王爷……”失魂落魄的王妃抬眸看着萧御,神色凄楚,“王爷,臣妾真的心中时不时绞痛,臣妾不知道王太医为何这般说!”
她指着王太医,“说,你到底是被谁收买了,竟然这般陷害本妃?”
不等王太医回答,王妃又看向了萧御,“王爷,本妃是被人害了啊……若是王爷当真信了他们的胡话,臣妾得不到合适的医治,臣妾……臣妾真的会死啊?”
她哭着道,“如果王爷实在不信,不如再找别的太医为臣妾诊治?臣妾不懂医理,可心头那万剑攒心的感觉从来未曾平息过。”
坠儿弗儿也回过神,忙跪下跟着一起哭道。
“王爷,王妃时不时吐血,夜不能寐,心口闷痛,实在不知王太医安的什么心!王妃这次病程来的凶险,几乎要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救回来了,奴婢自己做主多给了一些赏钱,竟然被这些歹人拿着陷害我们王妃!天地良心,给赏钱的时候,王妃还睡着呢!”
“你们主仆倒是一条心,真让人羡慕啊?”李窈烟幽幽说着。
李力还在的时候,也是不管什么时候,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
这些女人,只知道嫉妒她、暗害她,连她的李力,都被她们害了!她又怎么能饶了她们!
她笑出了声,“你啊,编这些谎话,能撑多久,哦,也是啊,太医过来再诊治,你说着你心脏不好,再给自己找个什么毒药,乱了脉息,也能搏一搏是吧?”
“能管得了多久的用呢?你哭的那么有力,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今日要死了,明日又活蹦乱跳,明眼人都知道你有什么问题。”李窈烟漫不经心玩弄着护甲,“你还不如说王太医妙手回春,将你的心疾治好了,只是还有些病根没拔除所以这几日才起不来榻。喏,借口都帮你找好了。”
“是你对吗?我的病早好了……是你联手下了药让我这般痛苦以为自己还有心疾,是你设下了这样的毒局暗害我……”王妃仍然嘴硬不肯服输,“景嫣与我本就离心,刚才看到我没有救她,索性就全都将罪推在了我的身上。”
她颤抖着,裙摆跟着瑟瑟发抖,伸手指着李窈烟,“本妃素日来待你那么好,你这个毒妇却日日想要本妃死,日日琢磨着如何陷害本妃!”
李窈烟捂着心口,“哎呀人家好怕怕啊,王妃真是又聪慧又正义呢,吓死人家了呢~”
王妃看着李窈烟忽然拿腔作调的戏耍她,气愣了。
李窈烟玩着帕子,笑的捧腹,“你还做什么梦呢!供出来你的,是你的贴身嬷嬷,跟着你陪嫁过来的那个!”
王妃之觉得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五脏六腑的寒。
背叛她的,竟然是她的陪嫁嬷嬷,还是谭嬷嬷!
谭嬷嬷是她的奶娘,抱着她长大的,比母亲在她心中分量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