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是已经放了她吗?她若识趣,该对此事只字不提才是,她怎么还是这般闹着反复强调?”王妃眯了眯眸子。
“许是在装模作样给人看?”坠儿想了想说道,“毕竟,她能够脱罪全是因为有了王爷的子嗣,并不是真的因为她清白不清白。若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也就算了,若是不能,等将来诞下子嗣,她也怕自己会被人揪着这个把柄害她啊?”
王妃沉吟片刻道,“话说回来,她的确将来是个祸害,若能为我所用也就罢了,若不能……总要手里握着点东西,才能安心。”
王妃看了眼坠儿,“她身边那个伺候的丫鬟是叫什么来着?”
“宝儿。”
“是了,那丫头是个家生子,纵然攀咬出主子,可王爷既然将此事定性为意外,那奴才估摸着也要放了。你让人把那奴才领过来,放在正院里,以后我还有用。”
“是,王妃。”
*
经过王妃的话,原本蒙在众人心头的对王妃的疑心自然都消散了。
既然不是王妃做的,那众人怀疑的矛头,自然就又掉转到了宋氏身上。
对于能够放蛇害人的女人,姬妾们自然还是敬而远之的。
凤明弦一直与宋氏走得近,眼见着众人都散了,她默默走在了宋氏一旁。
“时辰不早了,夜路难走,咱们刚好顺路,一道回去吧。”凤明弦笑着道。
宋庶妃看着凤明弦,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可信我?”
凤明弦眨眨眼,“咱们在一处那么久,我自然是信姐姐的。”
凤明弦的话让宋氏百感交集,她最苦最难的时候,在她身边的一直是凤明弦。
“这事儿当真是有人推我出去做替死鬼,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承认,一开始是有人对我百般暗示,拉拢我让我对付你。可我哪里有那么多能耐手段……我自己的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至于李窈烟,我的确恨她,恨她曾经百般刁难,我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她罚跪我,一直不叫我起,活生生跪没了的……我无数个深夜惊醒,我都是恨的,恨的咬出血,白日里还要对着那个女人行礼问安!可我连孩子都照顾不好,我怎么对付她?被宁柯怂恿着抱走了王妃的孩子后,我就一直胆战心惊,哪里顾得上对谁恨了?”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激动,伸手便抓过了凤明弦的手。
“我是想要好好带我的孩子,谁也不招惹,可如今那个孩子也被王妃抢走了。我恨,可我更怕……我知道躺在榻上疼的死去活来是什么滋味,我知道跪在冰凉地砖上是什么滋味,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抱着我的孩子过日子……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差点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我从没有想过害谁,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信我!”
凤明弦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坚定地道,“我说过,我信姐姐。”
凤明弦心中早有七成把握,这事不是宋氏做的。
毕竟,宋氏并不聪明,又早被吓破了胆,连宁柯都能利用她,她又怎么会有那个心计去谋划害李窈烟?
她又不好对宋氏说她猜测的是王妃布的局,于是只能轻声提醒她,“其实这件事儿最奇怪的还是你跟前伺候的那个宝儿。她好端端的,跟绣工坊说什么用引蛇的药做香料?现在王爷说这事儿是意外,姐姐没事,那婢女自然也会无事,她八成还是要回来伺候姐姐的。到时候姐姐也记得,一定要找她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哪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说起来宝儿,宋氏气不打一处来,“等她回来,我就算把她打死了,也要问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
是夜,月黑风高。
半扇湖边,一个身形臃肿的妇人走到了亭子中,看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里地方偏僻,周围也没什么居住的院落,只有假山湖景,只有巡逻的侍卫会按时过来一趟,平时少有人至。
不多时,一个奴才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此处。
妇人站在暗处,看不清面容。
“事儿办妥了吗?”
“回嬷嬷,都已经办好了。那女婢已经死了,对外只会说是撑不住杖打后的刑罚,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出。”
“做的不错。”女子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那奴才,“这是答应给你的赏赐,你看看数目够不够。”
“奴才明白,奴才拿了钱,明日便赎身出去,再也不会回来。主子大可安心。”
女子笑了笑,“快清点数目吧,当面验好钱没什么后患。”
侍从打开盒子,蓦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只闻了一口,便一阵头重脚轻,失去了知觉,重重摔倒在地。
女子低头狠狠将那侍从踹入了湖中。
平静的湖面“咕嘟咕嘟”冒着气,不多时,那气便没了,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呵,主子说了,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女子说罢,转身消失在甬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