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这么一句话,二位陛下都沉默了。
周新勾了勾唇角,冷声说了句:“那就多种些粮食出来。免得替你拿地时候,粮食不够将士们吃的。”
高松并未多说。
但从这几句简短的话来看,对于一统南北的事情,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
徐韫觉得,这就很好。
齐冰心里翻来覆去琢磨徐韫的话,一时半会的,倒没有再说话。
姜妙陛下说了句:“周尚书,日后徐探花便交给你了。莫要辜负人才。”
周新面上没什么表情应了一句:“陛下放心。”
徐韫主动说了句:“我如今一无所知,只怕还要学上许久,才能上手呢。少不得多多和周尚书请教。”
顿了顿,徐韫面色诚挚地看住周新,道:“周尚书,我若有不懂之处,能和您请教吗?”
周新没有说话。
徐韫一直看着周新。
最后,成功地把周新看得皱了眉头。
而两位陛下谁也没开口。
显然是不打算插手。
周新道:“我自然会安排带你的人。”
徐韫却依旧一脸敬仰看着周新:“我听说了许多周尚书的事,心中十分仰慕。而且,谁都知道,户部最厉害的便是周尚书。我实在是钦佩,因此还是想多和您接触。若能学到一二,将来也可报效陛下!”
她这话实在是太诚挚了。
诚挚得让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陛下姜妙便开了口:“周尚书很忙,若是为难,拒绝她也无妨。”
徐韫脸上就更殷切了,那目光简直就像是自带声音:“求求了,孩子求求了。你就答应了吧!”
面对如此目光,周新更不自在了。
但他拒绝的话还是说了出口:“我若不忙,自然可以。”
可惜的是,他会一直很忙!
徐韫却像是没听懂这个委婉的拒绝,反而当成了答应,十分高兴:“多谢周尚书!”
那高兴的样子,让周新有些不自在地将头转开了。并不想多看徐韫一眼。
随后,陛下周鼎问起了地毯的事情:“地毯这个东西,能否成为灵台县一直挣钱的路子?”
徐韫就正经起来:“应当是能的。我原本设想,不只是灵台县,就是周边其他的县,也可以做——地毯这个东西,十分耗费功夫,而且也是个娇气东西,很难维护和打理。所以,算是个消耗物件。”
“但只要地毯一直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那就不会没有人买。”
只要有人买,工人们就一直能有活儿干。
顿了顿,徐韫又道:“灵台县除了地毯,还有皮制品,皮靴,皮衣,这些也是挣钱的路子。还有箱子菜——整个北方,冬日都缺菜。但照顾箱子菜费时费力,并不是每家人都会种,等到价格合理,许多人家都会选择买。”
“另外还有药材。”
“还有山货等。”
“主要是通了商路之后,都能运出来卖。但这些,其他县城也可做。但还是那句话,需得通商路。”
她又道:“我原本设想,等时机成熟,便在灵台县设立商会,给外来商人免费的住宿食物和安全保障,让他们方便行商。”
说到这里,徐韫腼腆一笑:“按照现在商户按照营业多少来交税,他们一来一往,一卖一买,那都是能给咱们国库增加钱的。”
周新忍不住多看了徐韫一眼。
然后忽然就觉得徐韫的确是该去户部——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只有说到可以收钱的时候,脸上笑容才那么真心和灿烂……
二位陛下也是被徐韫给逗笑了。
徐韫更不好意思了。
但是没办法,做这么多,说来说去,解决老百姓吃饭是个目的,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交税啊!
国库有了钱,许多事情才能办啊!
陛下姜妙笑够了,又问起免费的义学:“那义学办得怎么样了?”
徐韫这回是真笑不出来了,叹了一口气:“灵台县太穷了,那些豪绅富商们也不是大方的。但孩子们都很懂事。每日吃的是粗粮和菜汤,也不见抱怨。反而都铆足了劲学。”
“每日学堂里的扫洒也是他们做。没有纸,就自发做了沙盘,在河沙上练字。”
“还自发给老师们洗衣服,从家里带好吃的给老师们。”
“不过,我走时,听老师们说,也有几个聪明苗子,没准将来在读书上有出息。就算是不怎么聪明的,学几个字,学一学算数,那也至少将来能自己做点小买卖时候,算得明白账。”
徐韫轻声道:“现在这些孩子,只能免费上一年学。”
“一年后,也不知会如何。”
她看向陛下们。
陛下姜妙看向高松:“高丞相觉得呢?”
高松笑了笑。只是他上了年纪,脸上的肉皮早已经松弛耷拉,这么一笑,反倒是慈祥不足,恐怖有余。
徐韫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想半夜做噩梦。
高松平静道:“先看着吧。不过,老百姓愚昧,懂得多了,未必是好事。”
他唇角一勾:“陛下们不如再看几年。至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