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的晚上,徐韫早早吃过饭,就躺到了床上去。
她倒是也能睡着——怕睡不着,这一日,她什么书都没有看,反而是做了许多活动筋骨的事情。为的就是让自己疲惫些,这样倒头就能睡。
明日天不见亮就要起来去贡院。
到时候若没有一个充足的精力,只怕是会影响考试的状态。
所以,徐韫才会如此调整。
不过,徐韫是睡着了。却有少人都睡不着。
只说徐韫身边,谢婉清就睡不着。
罗栗就睡不着。
红玉……睡不着也不敢动,直挺挺地躺着,听见徐韫睡熟了,才敢翻个身。
而旁边的骆家,邓大娘也睡不着,拉着骆湛说话:“你说,阿韫能不能考上?”
骆湛可不敢打包票,只道:“那就要看她的真本事了。”
邓大娘就叹了一口气:“你说陛下怎么就不能直接给官做呢。这样考,多吓人。又费工夫。”
她是真的怪庆幸的:骆湛遇到了好时候。
假如一直太太平平的,骆湛将来说不定也要走科举的路子——一想到那个画面,邓大娘心里就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恐惧。
这哪是考试?这是烤式啊!
活生生把人烤得快煎熬死了!
邓大娘的话,让骆湛有些无奈:“娘,不考一下,不能服众的。当官哪有那么容易?”
他就不明白了,自家亲娘怎么就对徐韫这样喜爱!
简直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范围!
邓大娘伸手就给了骆湛一下:“反正你这几日也没事,好好把人盯住了!千万别让阿韫出了事,遇到危险。”
这个事情,不用邓大娘吩咐,骆湛也不会忘。
他不耐摆手:“知道了,我去眯一会,后半夜去那边守夜。”
人人都心疼徐韫,让徐韫早睡,还给张罗吃的。
结果他呢?
不但得当牛做马,就连吃的都没有人张罗!
看着邓大娘摆手让他快走的样子,骆湛心里多少有点儿堵塞。
但这种事情,他也没必要计较。只是默默把账算到了徐韫头上,打算等徐韫考完了,再来秋后算账。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夜风平浪静。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骆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许多警惕:危险在后头?
到了起床的时辰,徐韫起床梳洗,再一次检查要带的东西,然后吃东西。
吃完东西,再检查一遍东西,确认都没问题后,徐韫就出了门,直奔贡院。
贡院外头早已经是忙乱一团。
考生们,送考的人,还有兵丁衙役负责检验考生的东西,或者负责维持秩序——反正是一派忙碌的样子。
陈苦去替徐韫排队。
徐韫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罗栗则是去找江莹华和倪云慧了。
高玉不多时也过来了。
她虽然不必考试,但却特地来送徐韫。
看着徐韫闭目养神,高玉默默放下帘子,一句话也不出。
这个时候,能让徐韫多养神,就让她多养神。
不过,高玉可以和骆湛说话:“怎么样?都准备齐全了吗?”
骆湛有些郁闷:难道我是她徐韫的仆从?
这样一想,骆湛没给高玉好脸色。
高玉有些恼,刚要拔高声音质问,就想起徐韫来,于是硬生生地压低语调:“骆湛你什么意思?你哑巴了啊?”
骆湛冷哼一声:“我凭什么就得回答你?”
别人怕郡主,他可不怕。
谁还没点品级呢?
高玉噎得差点想动手。
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转头忍气吞声地去问旁边的阿树:“准备好了吗?”
阿树偷偷看骆湛,见骆湛不阻拦,就事无巨细说给高玉听了一遍。
高玉听完,总算不那么焦虑。只是转头一看乌泱泱的考生,她就更无语了:“怎么就这么多人!”
这北平城也不大啊。
人也不多啊。
怎么一考试,就冒出来这么多?
其实也不算多。一共就几百个。
不过每个人都带了好几个人送考,所以猛一看,只觉得到处都是人。
没过多久,就该徐韫接受检查进考场了。
陈苦过来帮徐韫将东西提过去。
徐韫也过去了。
过去之前,徐韫笑着对所有人道谢,这才过去。
高玉看着,又是欣慰又是心疼,长吁短叹:“号舍这么简陋,在里头住,多难为人啊。也不知受多少罪。”
骆湛听不得这些婆婆妈妈的话。
干脆一转头上了马车,气得高玉也回去了。
而这头,徐韫顺利检查完了,抽了一个号牌后,就按照号牌上号找过去。
不是屎号。
徐韫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一次运气也不错。
紧接着,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徐韫虽然多带了几样东西,但却比上一次更利索。
就连笔墨纸砚,她也不着急拿出来放好,就放在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