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徐韫对罗栗已经产生了极佳的共鸣,甚至连语气都格外柔和了。
但当听见罗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是恍惚了:“你说……啥?”
罗栗脸上露出一丝丝歉意来:“我失手把人打死了,尸体藏在客栈里,想请你帮忙。”
徐韫听清楚了,也彻底听明白了。
但她的表情更加恍惚了。
徐韫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觉得我有办法?”
难道她是什么杀人抛尸的惯犯吗?
罗栗脸上尴尬局促:“虽然有点冒昧,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倪云慧抬头看着徐韫,湿漉漉的红眼眶里透着哀求:“徐小娘子,现在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们了。栗娘她千辛万苦才有了这次机会,不能因为杀人去坐牢的。”
“防卫过当致人死亡,一般是流放。”徐韫叹一口气:“比坐牢可辛苦多了。”
坐牢好歹不用干活。
流放就不一样了,吃的是最差的,干的活却是最重的。
倪云慧的眼眶更红了,那副样子,莫名让人想到了兔子。
就怪让人想摸一把揉一揉的。
罗栗则是低声道:“我自己一个人无所谓,主要是云慧和莹华,我怕她们两的考试成绩作废。而且这个事情一定要快,背后的人现在没准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人一夜未归,现在又过去了半天,谁都会起疑心的。
而只需要派人去一搜——
那尸体摆在那儿,什么狡辩的话都没有用。
想到这个,罗栗更加着急了,心一横牙一咬:“徐小娘子,你帮帮忙,从今往后,我愿供你驱策!”
倪云慧和江莹华:“不可不行!”
徐韫还是没说话。
江莹华咬着唇,轻声道:“徐韫,咱们都是女考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不想因为我们的事情,就耽误了你自己的前程吧?”
这话虽轻,但实打实地却是威胁和提醒。
徐韫笑了:“既然如此想的,一开始就说实话不就好了。”
她摆出认真的态度来:“既然有所求,那就拿出诚意来。我可以帮你们处理这个事情,但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愣住。
徐韫十指交叉,安然放在自己腿上,气定神闲道:“你们三人有多大把握能过初试?”
三人竟都没有迟疑,虽然谦逊地说有六七成的把握,但徐韫估计至少上了八成。
她猜得没错,三人学问都是不错的。
于是徐韫微笑道:“作为好处,我想请三位辅导我。与我一同学习。”
孔子曾道:三人行,必有我师。
徐韫知道自己找不到好的师父,那么,多和考生们交流,学习,也是可行的。只是效果比不上老师悉心教导。
但这也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罗栗意外地看徐韫,然后又看倪云慧和江莹华,并未直接答应下来。
倪云慧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我没问题!”
江莹华也道:“可!”
既然成功达成共识,徐韫也没拖泥带水,直接探头出去,让骆湛去她们住的客栈。
到了客栈才知道……三人住的地方鱼龙混杂,而且是三人住一间。
徐韫实在是佩服三人了:尸体放在这里,简直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她们是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该干嘛还干嘛的?
骆湛也是无言又恍惚。
怎么说呢,杀人不奇怪。一个被捅伤的女子还把人杀了,多少让人有点震撼。
而她杀完人,还直接把伤口一包扎,出门去考了半天试,就真的很让人惊叹了。
这份冷静和胆大,放在军队里都没有几个。
骆湛油然生出一个想法来:自从认识了徐韫,感觉能人异士真的挺多的。
徐韫看着骆湛投过来的目光,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的事,微微一眯眼:“还不快动手?”
她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以至于都没有人感觉出不对。
直到骆湛将尸体拖出来,看着尸体胸口上的匕首,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大将军,奉命保护徐韫而已,怎么就变成了徐韫可以随意驱策的随从似的?
但尸体已经拖出来了,骆湛觉得也不好把尸体再推回去,让徐韫自己搬,于是磨了磨后槽牙:“然后呢?”
徐韫还是理所当然的语气:“自然是你背着尸体下去,咱们直接送尸体去杜府尹那儿,顺便将情况说清楚。”
江莹华皱眉:“报官?就这样?”
她言语里透出一股“如果是报官,那我们要你干什么”的味道。
徐韫解释道:“擅自抛尸,罪加一等。如果自首,可减轻责罚。这件事情瞒不住。毕竟背后还有人盯着呢。”
与其让这个事情变成个钉子杵在那儿,倒不如自己狠狠心挑破了。
徐韫再补充一句:“骆将军会帮忙说情,以及向上回禀,这样这两天把事情说清楚后,就无需再因为这件事情对科举有影响。”
这种情况,徐韫觉得女王陛下应该会维护罗栗。
毕竟,这么心性平静,又果断的人才,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