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邓大娘就深深地看了一眼徐韫。
徐韫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
但是等她要细细分辨的时候,邓大娘的目光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徐韫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不是错觉。
她试探问一句:“怎么,这个法子不妥吗?”
邓大娘却乐呵呵一拍大腿:“妥!太妥了!你咋能这么了解二郎!”
徐韫明白为啥刚才那眼神不对了——大约是觉得她太精准把握住了这个二郎的命脉,给惊到了。
于是徐韫道:“但凡看过二郎信的,都能了解二郎。”
那纸上明明白白写着呢!
邓大娘发出了深深地感叹:“还是念过书好啊!念书好!”
第二日,邓大娘就将买粮食的事情交给了另外一个人带头。自己留下来,等徐韫做好了真账本,就带着徐韫去县城了。
说是去买点东西,送封信。
谢婉清有些担忧,却被徐韫按住:“邓大娘要有歹心,不会等到现在。而且现在,也是咱们的机会。”
比起自己赶路,徐韫觉得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邓大娘就是那棵大树!
谢婉清还是叮嘱一句:“出门在外,千万小心。”
徐韫应一声。
去往县城,需得走十几里的路。
路上邓大娘没有什么心思和徐韫说话,神色都是凝重的。
徐韫进城之前,轻声说了句:“要是有药铺,咱们再去买一贴药。做个样子。”
这样谭账房的病故就更显得合理了。
邓大娘连连点头:“对对对。”
不知为何,自从谭账房这个事情之后,邓大娘看徐韫的目光就开始格外温和,也开始对徐韫格外信任。
时逢乱世,即便是在星火军的管辖之下,各处也是有些萧条破败的样子。
路上行人都不多。
县城里,兵丁甚至比行人都要多一点。
徐韫悄悄打量,发现街面上铺子也是十不存一,大多数都紧闭着门,还开着的寥寥无几。
邓大娘解释道:“之前打仗,男人基本都被征兵征走了。”
“不是咱们,是朝廷。”邓大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基本都死了。”
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上了战场,就只能去当苦力或者前锋军。
说得好听的是前锋军,说难听一点就是送死的!
徐韫听了这话,心头也有些黯然,再看过去,也更有感慨。
邓大娘先带徐韫去了药铺。
徐韫就写了一个方子让邓大娘去抓药,另外自己则是去找掌柜,买了一点成药。
原本她们是有准备的,可都遗落在马车上了。
所以还要重新准备一些。
结果没想到,成药贵得离谱。掌柜报完价格,客客气气问:“客人还买吗?”
徐韫摸了摸袖子里的钱袋子,咬咬牙摸出一粒金珠来,给了掌柜:“您看着配,风寒的,普通伤药都要。”
掌柜摇头:“外伤药都没有。风寒的有。”
徐韫点头:“只有风寒的也行!”
掌柜的就给徐韫配了十几粒丸药。用纸一包,藏在身上倒也不显眼。
邓大娘也抓好药了,提着草纸包的药,看了一眼徐韫。
徐韫坦然把药收起来,一点没因为邓大娘看破她的利用而不好意思。
邓大娘反而笑了,摆摆手:“我没多想。”
徐韫这下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从药铺出来,邓大娘带着徐韫去了县衙。
县衙如今有两拨人,一拨是管理地方治安的,一拨是负责收集和运送军资的。
邓大娘两边都有熟人。
看见那个收粮兵队长的时候,徐韫下意识看了一眼邓大娘的后腰。
没看见那一把刀,徐韫放了心。
那队长笑着迎上来打招呼,邓大娘也笑着应对。
徐韫在旁边看着,又对邓大娘佩服一点。
邓大娘一面说话一面晃了好几次手里的药包。
那队长不得不注意到,客套地问了句:“这是谁病了?”
邓大娘点头,愁眉苦脸:“是谭账房。谭账房也不知是不是吹了风,说是头疼,人晕。我给他买点药回去,只盼着他早点好。不然,离了他,我们咋办?”
那队长一听是谭账房,脸上多了几分关切,少了几分敷衍,认真问了两句,还说回头得空去看看。
邓大娘一点异常都没有地应了。
这边寒暄完,邓大娘就去了另外一边。
这次找的是县衙的周县丞,如今没有县令,县丞便是最大的官。
不过他是本地人,倒是没什么架子。
周县丞看见邓大娘也和颜悦色的:“邓大娘子来了?是有事儿还是来买东西的?”
邓大娘主动说起了谭账房:“谭账房病了,瞧着有点不好,我来跟您说一声。另外,还有一件别的事儿。”
“他家里人也不在这边……”周县丞皱眉思索片刻,最终也只道:“我写封信给他的家里,让他们尽快来人。只是还得托付给你们照顾。”
周县丞说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