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走到办公桌后的主位上,待宋朝言在对面坐下后,对宋朝言的奉承之语不置可否,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倒是让宋总久等了。”
宋朝言摆手,“没有的事,谢先生这次叫我来,是……?”
没有跟宋朝言多绕弯子,谢承之将一份体检单推到宋朝言面前,古井般深不可测的声音响起在宋朝言耳边:“之前对宋氏的研发项目不够了解,倒是不知道,原来宋氏研发的药品是拿宋总的家人来试药的。”
体检单被拍在宋朝言眼前,上面的内容宋朝言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单子上加粗的“不明药物”显然就是宋朝言之前给宋芒服下的药。
谢承之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锁定在宋朝言身上,将宋朝言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收于眼底,默然地看着宋朝言伸手擦拭着头上的冷汗,谢承之不辨喜怒的声调再次沉沉砸在宋朝言耳边:
“这个药,就是你们宋氏最近研发的重头吧?”
“既如此,试药一事自然重要,依我看,你家那个小儿子,多少岁来着?”
谢承之手指点着桌面,面无表情地继续,“八岁还是九岁?这个年龄也挺合适,让他也试试。”
宋朝言猝然睁大了眼,“谢……”
打断宋朝言张口想要辩解的话,谢承之向后一靠,长腿交叠在一起,“善解人意”地朝宋朝言丢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权当安抚,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道:“险些忘了,你家小儿子没有分化的基因,还真试不了这药。”
“不然就宋总跟宋夫人来试吧,宋总对自家的研发水平如此自信,直接就敢用在家人身上,想必不是一般的药,让分化过的人老树发芽再二次分化一次,想来也是能做到的吧。”
谢承之那双深井般的漆黑双眼盯着宋朝言,嘴上语气沉缓,眼中的冰冷却骇人。
“宋总,你说呢?”
被谢承之用威胁一般的话语问到,宋朝言僵着表情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谢承之话里的意思后,他语速极快地道:“小芒服下这个药,绝对是个意外,宋氏自有一套严格合法的制药和临床试药程序,断不会随便让无干人员试药,我回去就严查,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还好谢先生发现了这个漏洞,您不说,我还不知晓小芒竟误服了还未投入发行的药。”
“是吗?”
谢承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宋朝言忙点头:“回去我就整改,不过此药的成分都是经过了检测的,药效暂且不论,安全性绝对是有保障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宋朝言说完这句话,周身可怖的威压感才稍稍淡去几分,让人能喘息片刻。
宋朝言面上除了初时的慌乱,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谢承之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当初答应联姻的时候,他是面无表情,对这桩婚事公事公办、纯粹利益所驱的模样。
只听了宋芒的名字后,便毫不关心地换了其他话题,没有问过任何细节。
也正是因此,宋朝言才毫不顾忌地对宋芒下药,没想过谢承之会对宋芒上心。
可看今天这架势,宋朝言掩下眼中的惊诧,心想以后对自己这个养子,看来得上些心了。
“谢先生,小芒过去您那边,没给您添乱吧?”
“添乱?”
两个字被谢承之咬着在喉间滚过两遭,再沉沉吐出。
抚过胸前与昨日样式相差无几、规整完美的领结,谢承之眼前仿佛又闪过早上离开时,宋芒温顺低头站在他跟前为他认真系领带的模样。
“宋总说笑了,我家夫人温柔体贴,要是真愿意闹腾一些,我也乐意奉陪。”
“他‘误服’药这件事,宋总回去可得好好查清楚,我会让我的人跟进,最后宋氏要给我一个正式的处理结果。”
“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事故,我看我们之前谈好的协议,有些条款就不得不做下改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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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头两天外,谢承之每天早出晚归,宋芒不怎么会见到他。
在云顶山庄修养了几天后,宋芒的身体渐渐恢复,不再每日乏力昏昏沉沉的,脖子和嘴唇上的痕迹也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谢承之让私人医生过来给宋芒又做了一次检查,医生说宋芒身体已无大碍,腺体也在自我修复,损伤可逆,不用继续卧床修养了。
宋芒身体修养好之后,正式的订婚事宜也提上了日程,订婚宴定在了周五,就在云顶山庄举行。
前一天晚上,宋芒准备睡下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谢承之站在门外,臂弯里挂着一套定制的白色西服,看到宋芒惺忪的睡眼后顿了片刻,随后问:“吵醒你了?”
宋芒下意识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谢承之臂弯里挂着的西服上,眼睛轻轻眨了眨,大概明白了谢承之的来意。
“是要提前试一下吗?”
那应该就是宋芒明天在订婚宴上需要穿的礼服。
谢承之颔首,“今天刚做好送过来,试穿后不合适的话让他们再改。”
谢承之将礼服放在宋芒床沿的位置,宋芒从刚刚即将入睡的怔忪中清醒过来,跟着人走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