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昂想起,末世前,他约骆贞琪出来,自己总会早到30分钟,而她则会晚到15分钟,加起来就是45分钟。
那时,约会女孩子迟到一会儿,是一种政治正确(亦或许骆贞琪根本就没在乎过他)。这45分钟对于赵子昂来说,一直格外的漫长。焦虑,紧张,担心,激动,欢喜,反正脑子里胡思乱想,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为什么说这些,是因为他现在在等黄浩邈的时候,他突然有这种类似的感觉,不过没有激动和欢喜,取而代之的是气愤和恨意。
赵子昂现在,已经想到了九种办法弄死他。
九种!
只要他出现,以赵子昂体内现在拥有的强化,愈合,义肢三种能力,他有四成的把握可以当面击杀,然后全身而退。
四成,看上去有点低,但在生死仇人面前,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搏一下的。
但是赵子昂得忍住,因为现在他的脑海中,被灌输了比报仇的优先级还高的东西,他必须要知道玉佩的下落,知道骆贞琪在哪儿,或者别的玉佩持有者的消息,他才可以去报仇。可恶的虫玉,让他连快意恩仇的思想都不能拥有。
这一等,就是3小时49分25秒,每一秒赵子昂都记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烈阳西斜,一天中最热的这段时间已经熬了过去,赵子昂已经被晒的衣服后面湿了一片,安全帽下的一张脸布满汗珠,可他的心里如坠冰窟,因为远处的街上,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随后整条街上一队队士兵来回穿梭,不时大声喊着,俨然一副戒严的态势。楼上的赵子昂赶紧爬到墙的另一面躲起来,啧了一声,伸手擦了下汗。
不妙,应该是尸体被发现了。内城士兵的效率这么高吗?那现在自己在内城会越来越举步维艰,可能呆不了多久了,必须加快速度。该死!杀个人而已,整这么大阵仗,这在外城根本就不算个事。
赵子昂不知道,在他嘴里随手杀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以至于因为这个人的死亡,会在内外两城掀起怎样的风浪。他现在只知道,内城戒严了,幸存者们都在工作,他只要在街上出现,立马就会被盘查。人生地不熟,他现在根本无处可去,只能躲在楼上,等那帮幸存者下工出来。
又煎熬了正好一个半小时,教学楼和工地里的幸存者们全都陆续走了出来,看见戒严的士兵,脸上甚至露出好奇的神色,完全不像外面的幸存者,不过遭到士兵的呵斥和盘问后,陆续也都加快了脚步远离。
赵子昂死盯着门口,看见黄浩邈带着一个女人出来,身后跟了几名手下笑着离开,扶着安全帽轻轻一跳,落在墙边,偷偷混入人群中,跟了上去。
赵子昂装着自然的表情,目光平视,尽量不跟士兵们的眼神接触,余光盯着黄浩邈的背影,跟了没有五分钟的路程,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一辆军车驶过,车上下来一名士兵,跟黄浩邈低头说了几句,就见他脸上一惊,然后破口大骂,赶紧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子昂心里一紧,突然有些着急,他不清楚黄浩邈在内城的身份,只看到跟士兵好像有关系,现在要去的地方肯定会是士兵很多,戒备森严的地方。
人是他杀的,现在内城戒严,他潜伏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拖得越久越危险。
说实话,他不怕跟士兵战斗,他也有信心,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杀死黄浩邈,然后大闹内城,全身而退他怕的是在内城暴露他的身份,暴露他的秘密,所以他进来没有寻找任何旧部。
可现在,他有点急了,他怕黄浩邈知道内城戒严的情况后,小心谨慎的躲在军队的保护中,闭门不出。那样这条线索就断了,自己就不知道骆贞琪的下落。赵子昂有些杞人忧天,可他就是这么极端的人,在虫玉的影响下,他的形势就是极端的。
他从来不会去赌。
不赌之前杀得那个男人,拿了钱后,最后那句话是随口一说。
不赌黄浩邈知道内城戒严后,歌照唱舞照跳,依旧我行我素。
他的思维就是最简单的零和博弈,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不去做’这件事。在他心里,只要有1的可能性,那他就把这1的概率,当成必然发生的事情,当成最坏的打算。
思及此处,赵子昂紧紧跟着,等到街上的幸存者逐渐散去,眼见黄浩邈带人拐进一个略显偏僻的胡同,消失在视线中。赵子昂终于等不及了,快步向拐角跑去,伸手摸向腰间,弓着身体双眼一眯,犹如猎豹一般准备出手!
他的想法很简单,快速杀掉其他人,然后劫持黄浩邈!从他的嘴里拷问出骆贞琪的下落,能拷问出来最好,拼死抵抗的话索性直接杀掉报仇,也算去掉一块心病。杀人之后的事情?他现在简单的大脑想不了那么多了,机不可失。
赵子昂嘴角微微一弯,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可刚冲出拐角,就见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额头,眼前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瞄准着他的浑身各处,而站在中间,久违不见的黄浩邈,此时一米八的大个儿,掐着腰,伸出食指挠了挠嘴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咔嚓”
“别动!”
一声娇喝,吓得赵子昂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