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体贴地道:“陛下去忙吧,我自己玩。”
陛下不想忙,正要说话,远远瞧见那礼部的郭大人正带着几个人捧着华贵的冕服冠服而来,还有几套艳红的衣袍,瞧着像是凤冠霞帔。
姬恂似笑非笑看着他。
郭大人硬着头皮上前,屈膝下跪行礼:“陛下,皇后,封后大典不日便到,礼袍还未试。”
陛下正要冷嘲热讽。
楚召淮好奇地看过来:“已赶制好了吗?”
陛下刚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皮笑肉不笑接过楚召淮的钓竿,淡淡道:“几日前便好了。”
楚召
淮一直病着,陛下又不准人接近,这会子终于寻到机会,冒着忤逆陛下的危险大着胆子前来见皇后。
郭大人感受陛下如刀似的眼神,心中叫苦不迭。
完了,此次又要铩羽而归了。
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一个温和的如同天籁的声音响起:“好的,那我现在就去试,辛苦大人了。”
郭大人一愣,愕然抬头。
皇后显然比随时随地要吃人的陛下要好说话得很,他身形消瘦,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袍也掩饰不住单薄的身量,脸上也泛着病白,离得这么远也能隐约嗅到他身上的药味。
明明还病着,竟然还如此贴心没为难他。
郭大人登时老泪纵横:“臣应该做的。”
楚召淮起身回了寝殿,将胡大人送来的几套华贵衣袍一一试了。
郭大人记下几个要修改的地方,涕泗横流地走了。
楚召淮试衣服试出一身的汗,用完午膳后刚又准备去钓鱼,又一个朝臣前来,似乎是礼官,恭恭敬敬要告知皇后封后大典当日的注意事宜。
姬恂始终在一旁像是吃人似的似笑非笑看着他。
但楚召淮脾气好,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劳累,反而觉得礼部的人为封后大典如此矜矜业业,他应该配合才对。
朝臣没见过如此配合的,哭哭啼啼地走了。
这样一来一回,不少人听说皇后脾气好得不得了,纷纷前来宫中确认封后事宜。
不到几日,满朝上下都在称赞皇后心慈好善,深仁厚泽,从不为难朝臣。
姬恂:“……”
听着像是在影射谁似的。
很快就到了腊月十五。
皇室的嫁娶极尽奢华,连最开始璟王府那敷衍的成婚礼对当时没见过世面的楚召淮来说都算显赫了。
帝后成婚,更是难以想象的盛大隆重。
一大清早,从白鹤知府上到宫里的路便遍布红绸,喜气洋洋。
楚召淮并未从存淮堂边的宅子上轿,而是住在白鹤知府上,由舅舅为他打点一切。
白鹤知并未成亲,可瞧着楚召淮穿上繁琐奢靡的凤冠霞帔,眼眶微热,莫名有种嫁女儿L的错觉。
上了迎嫁花轿,从大明门进入皇宫。
一切和两年前截然不同。
楚召淮想。
两年前他坐在花轿上,只觉得前途渺茫,煞神一脚就能蹬死他。
哎,旁边有户人家出殡嗷,要不花轿和棺材互换一下,将他抬着直接埋了吧,多省事儿L。
现在却是怀着对未来的期翼,只想着快些见到姬恂。
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封后之事,本来男后很难被寻常百姓接受,就算不排斥也会有些人嘴欠要议论几句的。
宫中侍卫穿着飞鱼袍骑着高头大马,将一个个盛着铜钱的喜包往人群中砸。
走一路洒一路,豪横得令人咋舌。
不少人都拿到了喜包,自然吉祥话
一堆一堆地往外冒。
“陛下和皇后当真伉俪情深!”
“苦尽甘来啊!”
“龙凤呈祥,百年好合。”
楚召淮端坐华贵花轿上,听着一路的吹吹打打和百姓的喧闹声,终于到了皇宫。
他不太懂皇室的种种礼仪,规规矩矩跟着拜这个拜那个。
和两年前不同的是,始终有一只手牵着他,极尽温和地引着他走完繁琐的礼制,并未出丝毫差错。
楚召淮的心稍安。
晕头转向忙了一整日,黄昏将至,吉时已到。
帝后三拜天地,皇后受册。
因是男后,一些礼制修改许多些细节,册封后在奉先殿谒告祖宗,便是合卺。
寝殿放置四盏金爵,女官斟酒恭敬奉上前。
楚召淮还戴着盖头,强撑着端坐在那。
姬恂见他端酒的手都在发抖,出言挥退左右。
楚召淮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端了一整日,有点担心出变故,等了等小小声地说:“出什么事了吗?”
刚说完,一点金色从盖头下探了进来。
楚召淮一愣。
这一幕极其熟悉,上一次是带血的鸠首杖,这回却是金光闪闪的秤杆,坠着一串金珠子流苏,一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盖头缓缓被挑开,楚召淮茫然抬头。
姬恂一身冕服眉眼温和地看着他,手中金秤杆轻飘飘一动,将闷了一天的盖头挑开。
楚召淮一看左右无人,终于呼出一口气。
姬恂笑起来:“累了?”
楚召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