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忙碌,其实咱们女人在后宅,更需好好地经营。家业、人脉、大事小情,全压在咱们身上,对下治家要严谨,对上也要善于逢迎。尤其殿下这样身份,与常人还不一样,小娘子身上担子重得很呢,若是能迎得官家与圣人的喜欢,你想想,对殿下是何等的助益,小娘子可明白?”
要是换做对旁人,吕大娘子是绝对不会说这些的,但既然给他们保了大媒,圣人也很看重他们,就目下的情况看来,与他们亲近一些,应当没有坏处。加之这些话,看似贴心,实则也是口水话,像易小娘子这样能够支撑年家业不败的姑娘,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果然她道了声是,“多谢大娘子提点,我记在心上了。”
吕大娘子笑着颔首,朝大家举了举杯,“来来,咱们先喝一盏,恭贺郡王与夫人大婚,也给咱们易小娘子道个喜。”
明妆推脱不过去,这种时候说不会饮酒,只会扫了大家的兴,唯有硬着头皮喝下去。
婚宴的喜酒,虽是给女眷准备的,但不似家里喝的雪花娘,连喝上五六杯都不会醉。这里的酒
() 入口很辛辣,从喉头滚下去,一路火烧一样。明妆酒量实在不济,自己也要审慎些,后来再有人劝酒,小小地抿上一口,就算回礼了。
大家说说笑笑,席上还有人问起静言和静好的亲事,上京的贵妇们消息一向很灵通,已经听说了静好要与侯府结亲。至于静言说合的柴家,虽没有爵位,但却是实打实的肥缺。宣徽院分南北两院,总领内诸司及班内侍之籍,郊祀、朝会、宴飨供帐之仪,且南院资望优于北院,曾几何时,朝中外戚想借着裙带关系任职,都被言官狠狠弹劾了,因此当上宣徽南院使的都不是寻常人,静言能够嫁进柴家,实在可说是极实惠的一门好亲事。
“还是袁老夫人教得好,几位小娘子都识大体,有涵养,这样的姑娘是香饽饽,有儿子的人家不得抢着要定亲么!”
吕大娘子唯恐明妆想起易家尴尬,立时替她周全,笑道:“我常听说小娘子与外家亲厚,所以议亲的事,我宁愿和袁老夫人商议。日后大婚事宜,袁家必定会过问的,到时候周大娘子也不会坐视不理,小娘子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正说着,见周大娘子端着酒盏进来,万分感激地说:“今日小女出阁,承蒙诸位夫人与小娘子们赏脸,来赴咱们家的宴。因客来客往,难免疏忽,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来,我敬各位一杯……”说着往前举了举,“待忙完了这阵子,咱们私下再约日子,请大家上晴窗记喝茶赏景,补了我今日的慢待。”
于是众人都站起身回敬,明妆没有办法,只好又直着嗓子灌了一杯。两杯酒下肚,魂七魄简直要出窍,勉强定住了神,接下来可再不能喝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她走路有些打飘,赵嬷嬷见她这样,忙让午盏把人送上马车,自己去同周大娘子说一声,这就带着小娘子先回去了。
从汤宅后角门退出来,就是停放马车的巷子,赵嬷嬷正要把脚踏放回车后,抬头见李宣凛打着伞从巷口过来,忙顿住步子问:“李判也吃完席了?”
里面很快传出了明妆的嗓音,“李判在哪里?”
不一会儿就见午盏从车上下来,讪讪对李宣凛道:“李判,小娘子让你上车呢。”
大家面面相觑,气氛有点诡异,一个喝醉的人,办事果然不合常理。
正犹豫不决,车厢被敲得笃笃作响,大着舌头的人很认真地叩门,“请问,庆……公爷在家吗?”
赵嬷嬷和午盏耷拉着眉眼看看他,赵嬷嬷道:“小娘子今日喝了两杯酒,好像有些糊涂了,要不李判上去瞧瞧?”
汤宅里陆续也有宾客告辞了,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好在正下雨,各自都打着伞,挡住了半截身子,他没有再犹豫,踩着脚凳登上马车,很快掩上了车门。
“走。”他朝外吩咐了一声。
小厮赶着马车跑动起来,赵嬷嬷和午盏便一路扶车前行。
车内吊着小小的灯,他看见她脸颊酡红,两眼也迷离,正要让她闭眼休息一会儿,她忽然问:“你做什么不回家?”
他
微怔了下,为什么不回家……因为他在逃避,他很怕面对自己的内心,也很怕见到她。
原来人的精神可以那样脆弱,当他知道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远远躲开,不去触碰,没有别的办法。
她还在眼巴巴看着他,等他一个回答,他只好勉强应付:“我职上很忙,这两日顾不上回去……”
“有多忙?”她不屑地说,“爹爹那时候筹备出征打仗,也每日回来呀,上京又不用打仗,你怎么那么忙!”不满地嘀咕半晌,见他无言以对才罢休,复又切切地叮嘱,“以后要回家,知道么?你不回家,我晚上都睡不好……你看我的眼睛……”说着凑近他,仰着一张绣面让他细看,指指眼下问,“有青影,是不是?你都不懂!”边说边叹气,“你一点都不懂!”
他见她这样,若说内心没有震撼,除非他是死人。
她嫌他不懂,难道她也有她的困惑吗?是不是她某些时候也会有小触动,那些触动直击灵魂,所以她困惑不解,所以她耿耿于怀,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