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感谢贺先生,祝我们的冰雪小世界开张大吉,祝两位先生玩得开心!”
贺春景笑得直不起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配合他,但还是莫名其妙跟着一起鼓掌:“有完没完!”
陈藩撒腿就跑,率先爬上假山,拎起保镖们早早摞好的游泳圈,“砰”地撂在地上:“早玩早享受!”
随即“咻”地滑下雪梯,吱吱哇哇在菜园里溅起一滩碎雪。
贺春景大笑着看他,霎时间被这种快乐气氛兜头捕住,脚下不自觉地朝假山上奔,一同被拽进快活乡。
两人碰碰车似的你追我赶从雪坡上冲下去,在菜园中撞得七扭八歪。
陈藩攥着雪往天上扬,高歌一曲Let it go;唱完了窝在游泳圈里,随手团了两个雪球叠在一起,捧到贺春景眼前,又问Helsa,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
贺春景说do do do,然后手脚并用像仰壳乌龟,爬到一边捡小树杈,再爬回来给雪人插上做胳膊。
陈藩咂咂嘴,说要是干别的你也do这么干脆就好了,然后挨了两锄头。
从来只在春天下雪的松津市为他们破例,默许两人在短暂地一下午时间里重新变回十八岁。他们循着雪盖下的蛛丝马迹,往错失岁月的影子里摸了一把。
贺春景疏于锻炼,三十出头的体力到底赶不上从前。
天还没黑,他先瘫在泳圈里动弹不得了。
这泳圈也是最后的一个,毕竟不是专业的玩雪设备,总是玩着玩着就磨破漏气了。眼下伤残泳圈们花花绿绿瘪成一堆,陈藩身子底下还压着个半漏不漏的,动作稍微大点就挤出“响屁”。
可陈藩还嫌没过瘾,找了根麻绳挤在贺春景仅存的坐骑上,活蹦乱跳的拖着他满地跑。
贺春景大叫着灌了一嘴风,想起许多年前在旱冰场上他们玩狗拉爬犁,也是陈藩在前面拽着他疯跑。
陈藩绕着滑梯跑了几圈,终于也累了,跟贺春景堆在一块大喘气。
贺春景双肘撑在泳圈边上,远远望着那滑梯,余晖把白雪涂得金碧辉煌。
“想什么呢?”陈藩瞧他看得出神,问。
“以前我们班学生上音乐鉴赏课,我偶然看到课件视频上介绍一首歌。”贺春景仍旧长久地凝视着雪坡,星星点点的金光烙在视线里。
陈藩安静地等他往下说,或者往下唱,贺春景忽然笑起来,转脸看他:“别等着我唱,我跑调。”
“试试。”
“试不了,但我可以给你念出来。”贺春景顿了顿,又补充,“歌词大意,就记得前面几句了。”
陈藩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要在海上建一座美丽的王宫,豪华气派犹如那孔雀开屏;精致的台阶上到处彩绘金银,漂亮的栏杆珍贵赛过黄金。……
“你想要吗?”隔了一会儿,陈藩忽然问。
“要什么?”贺春景头上的汗消下去些了,太阳正下山,风吹得他有点冷。
“一座海上的宫殿。”陈藩替他抹了把汗湿的鬓角,一双被夕阳映成茶褐色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我要那干什么,搞风力发电?”贺春景噗嗤笑出来。
陈藩也跟着大笑,而后赶在太阳落进树丛之前站起身,拍了拍衣裤上的雪,朝贺春景伸出手:“冷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贺春景点点头,抬手任由陈藩将自己拉起来,却连站都还没站稳,就被用力拽进了对方的怀抱。
陈藩怀里满满当当的,心里也酸酸涨涨的。
他先是小小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把脸深埋在贺春景肩膀上蹭了蹭,继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新年快乐。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贺春景。”
陈藩两条胳膊箍得太紧,贺春景想要回抱都腾不出手。
“新年快乐,以后年年快乐。”他说。
回屋之后贺春景打了个喷嚏,给陈藩吓得魂飞魄散,立时接管一切家务活动,把疑似病例用被子严严实实卷好了供在客厅里,又沏了杯维C泡腾片伺候着。
这头贺春景在沙发上当热蛋卷,那边陈藩在厨房忙活,把先前熟冻的长脚蟹翻出来,掀开盖子对半砍开,用蒜蓉芝士焗了一下。蒜香合着奶味飘出来,贺春景肚子咕噜噜响,坐不住了,偷偷怀着私心溜进厨房,趁乱下了两袋方便面。
陈藩用谴责的目光看他,然后苦大仇深地往泡面里卧了两颗无菌蛋,放了焗蟹剩余的芝士,又擦了几片早上空运过来的黑松露进去。
贺春景饭后吃了药,没多一会儿药劲上来了人就开始犯困,呵欠连天。
陈藩把他从跨年晚会电视机前揪走,撵上了楼。
可他舍不得睡觉,回屋掀开窗帘站在玻璃前头往下看,大雪梯被夜色浸得幽蓝。
“它又不跑,明天睡醒了起来还在那。”陈藩也撩开窗帘钻进来,伸手捏了捏贺春景的后脖子。
“但他总是会融化的,”贺春景打了个哈欠,“看一天少一天。”
“松津市每年都会下雪。”陈藩意有所指,“明年可以再建,后年,大后年,每一年都可以。”
俩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