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就在自己家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没人愿意整天小心翼翼看人脸色度日,也没有人心甘情愿捡着人家剩下的吃、捡着人家剩下的穿。
贺春景沉默地陷在泥沼里,日复一日的忍受,想着长大了,考到省外,好好念书找个工作就能摆脱他们……直到他们决定不再让他继续念书。
贺春景做了生平最叛逆的一件事,买了张火车票,终于逃出了那个让他忍无可忍的地方。
可他就连爆发都是沉默的,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只是语气平淡地向他们妥协,并交代了自己要出远门打工。他很想一去不回,从此和所谓的家人再无瓜葛,就算成为世间的一片浮萍也没什么不好。可他不能。
童年居住的那间屋子就像是一根极锋利的鱼线,每当他想要彻底逃离那家人的掌控,收紧的线都会先把他自己割得鲜血淋漓,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根,他的钩,他的饵就在那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父母留给他的,仅存的一件东西。
没等贺春景开口,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又不疾不徐吐出来:“对了,你弟快中考了,现在正是铿劲儿的时候,你这当哥哥的要是宽裕,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贺春景抿了抿嘴。
“舅妈,”贺春景迟疑道,“我……这个月我可能,打不了钱了。”
对面一阵沉默。
“我前几天生了点病……”贺春景病字说到一半,就被电话对面的人截住了。
“贺春景,我知道你长大了,翅膀也都硬了,哪怕现在一走了之,我们可能真就找不着你了。”女人声音锐利起来,像一只被掏了窝的母鸡,“我也知道你怨我们不让你念高中,对我们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