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
“回家拿了点东西,耽误了一会儿。”陈藩低头从购物袋里翻出一条崭新的蓝色毛巾,“别用那个了,我来吧。”
“都擦完了,新毛巾你先挂起来,等他醒了用。”陈玉辉指了指陈藩手上的绷带,“记着你手不能沾水啊。”
陈藩脚步顿了一下:“还真忘了。”
他干脆回身把整个袋子都提起来放到洗手台上,把新买的牙缸牙刷、香皂毛巾统统掏出来,在洗手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袋子里还剩下几件陈藩回家拿的换洗衣服,和他自己的洗漱用品。
陈玉辉站在他身后,慢条斯理用拧干的手帕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细细擦手:“你要陪床?”
“嗯。”
陈藩把自己的洗漱用具拿出来摆上,用充满歉意的声音和陈玉辉道谢:“二叔,这次真的麻烦你了,谢了。”
陈玉辉失笑:“瞎客气。”
他把手帕晾在搭毛巾的架子上,拍了拍陈藩肩膀:“如果今天是我,遇到了他这个样子,这个情况,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闻言陈藩在镜子里朝他笑了一下,有点紧绷,陈玉辉便又朝他后背拍了一下,叫他放松些。
等陈藩把洗漱用品打点好,又出去拎起另一只袋子。
这袋子里可是够热闹的。
他先是把桶面、饮料、巧克力派、水果罐头全都掏出来摆在床头柜上。
陈玉辉倚着门框看不下去了,轻笑一声骂他:“买的都什么乱七八糟,你跟他开运动会去啊?”
陈藩老神在在,接着往外倒腾:“还有呢。”
而后,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整只烧鸡、两碗盖子上凝着热气的鸡蛋羹,和一兜子鲜肉小蒸包。
“这还像点样。”陈玉辉点点头,“床头柜抽屉里有订餐单子,到时候可以打电话让他们送点粥过来配着吃。”
“嗯。”陈藩应了一声,手里仍没停下。
在他拿出一联小玻璃罐装的哈什蚂油、一大盒阿胶糕,和两瓶不同口味成长快乐的时候,陈玉辉终于觉出不对劲来了。
“别告诉我你这袋子里还有两盒脑白金。”陈玉辉默默看了一会儿,凉飕飕开口,“真有的话喂你自己吃点。”
“没了没了,就这些。”
陈藩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用力过猛,有点夸张,于是讪讪收起了塑料袋,在床头和窗台上叮叮当当地摆放起来。
摞了一会儿,陈藩回身看见陈玉辉还倚门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开口:“二叔,你中午就没吃饭吧,下楼简单吃一口。二婶也差不多要下班了,你俩一起回去,晚上我在这就行。”
“你们关系倒是不错。”陈玉辉朝病床上的人抬抬下巴,眼神却停在陈藩脸上。
陈藩手里正捏了个橙子往窗台上摆,听这话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嗯,他挺有意思的。”
“可惜了,这孩子命途多舛。”陈玉辉道,“晚上我在这吧,你回去。”
陈藩低着头,指甲在果皮上掐出道小印子。
“二叔,人是我捡回来的,麻烦是我给添的,让你垫钱办住院已经很不客气了。”
陈藩把橙子放好,扒拉两下汗湿的额发,走到陈玉辉跟前站住。
“我照顾得好自己,也能照顾他。要是我撑不住了,我还可以请护工,你别担心。”
陈藩几乎长得和陈玉辉一般高,身姿笔挺,像棵银杏茁壮扎在地上。陈玉辉忽然抬手捏了捏陈藩的肩膀,宽阔,但不算太厚实。
“小屁孩。”陈玉辉笑笑,“就仗着家里没人管得了你。”
“我家不管我,但你得管鲜儿啊。”陈藩朝他挤挤眼睛,“高三毕业生,正需要全方位陪伴和辅导的时候,总不能放她和二婶俩人在家吵一宿架吧。”陈玉辉默然。
“好吧。”
良久,他从门框上直起身来,走到病床前最后看了一眼贺春景。
“我让他们给你加张行军床在这,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我。”陈玉辉环视了一圈,见陈藩把东西置办得很齐全,确实没什么再需要操心的了,这才离开了。
贺春景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陈藩面朝着他,侧卧在行军床上前面,听到贺春景发出一串细碎的咳嗽声之后立刻坐了起来。
“你醒了?”陈藩伸长手臂啪地打开台灯,橘皮颜色的昏暗灯光映了一室。
应当是点滴起了效用,贺春景终于退了烧,脸色不再是红扑扑的,反而显露出病态的苍白。他目光涣散,嘴唇干得起皮,唇瓣上的纹像是刻进肉里一般深。
陈藩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插了只吸管进去,递到贺春景嘴边:“喝点水。”
贺春景像是还没回魂,侧头乖顺吸了几口,松开吸管喘了一阵气。
他脑子昏沉沉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被赤裸着扔出窗外,跌入花丛的那一刻。面前陈藩的脸与昏迷前他所见的最后一个画面重叠起来,贺春景茫然伸出手去想要触碰眼前人。
“陈藩?”贺春景喃喃道。
陈藩先前做了贺春景醒来场景的好几种预设。
贺春景的忽然消失,贺春景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