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好。 她就只能给婆婆打下手,洗菜切菜煮饭,再就是做芹菜花生米和做凉菜,切鱼冻。 许老四是小灶的大屋子里做鱼炖菜。 许有银可真是她娘的好老儿,天生的厨子心又细,只要他娘将每锅炖鱼要放的酱料一碗碗单独准备出来,他就能完全继承许老太做鱼的好手艺。 外面,满桌子的小儿子虎子在杀鱼,拾掇鱼鳞。 后院,于芹娘的娘家弟弟大力是带着满桌子的傻大儿,在给客人们喂骡子。 而许老三是在外面的露天大锅前,挥舞有力的胳膊正在翻炒糖炒栗子。 要说还是许田芯享福。 她闻不到太多油烟味。 要么给盘腿坐在热炕上的客人们添热水,要么就是在柜台前当扒蒜小妹,直播直播客人们的模样聊的话题。 当然了,时而也要卖卖三叔炒制的糖炒栗子。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是谁家炒的栗子那么香。 “多少钱一份?” 柜台上摆放着一个个油纸包,里面的糖炒栗子还热乎乎的,在散发香甜气味。 “三十文一份。” “给我来两份。” “好,收您六十文,用给您装盘吗?” “不用,甭费事。” 客人们都认识许田芯,自是和她说话最亲切。 毕竟就是这位姑娘,在他们冻得有些受不住时,忽然赶着十条大狗从远方呼啸着出现,又吹唢呐通知村里人迎接。 随后到了这里,也是许田芯第一个张罗着给上热水。 他们要是问个什么事或是去茅房,当找不明白该问谁时,就在一片穿着灰淘淘的身影里,寻找身上穿一套橙色衣裙,马甲是野猪皮的,还外披靰鞡草,头上戴着白色兔毛帽子的许田芯。 没办法,属她鲜艳显眼,数数浑身上下多少个颜色啦? 客人们从穿着能看出来,这位姑娘的家境想必在村里是拔尖的。 说起上茅房,期间还出现个小插曲。 客人们上完出来后,茅房外面不远处搭有一间小草棚子,棚里站着一位哆嗦烂颤的老头,在烧着灶上热水等着他们。 要只是热水洗洗手也就算了,墙上还挂着一块用丝瓜瓤包裹的香胰子,揉揉丝瓜瓤就会出泡沫,然后再让用热水洗手。 单独配个人,又给配香胰子,有好些客人就误会了:“不会是上茅房要花钱的吧?” 老翟头微笑服务:“不不不,不要钱。”随便拉。 “不要钱还给单独配个人,又给这么香的澡豆用。大爷,你们村真的挺有意思,太少见了。明明是村庄,有些时候又觉得根本不像个小村子,更像城里人的做派。 各屋地炕铺着那么干净的炕席,搞得我们不好意思脱鞋,就连茅房也收拾得规整。能否问问,给您发多少工钱吗?” “没有。” 是的,没有工钱。 只有老翟头的儿子儿媳们在这里干活有钱拿。 可即使老翟头一文不赚,他也将自己捂得厚厚的,用靰鞡草将自己包成个稻草人取暖,看到哪里缺人干活就去哪里。 像守着茅房门口就是。 老翟头是自个跑来的,他小心眼犯了,怕谁偷走香胰子,或是怕谁使劲祸害灶上的热水。 每一块皂角,每一个灶上烧水的柴,在老翟头眼中,甚至连擦屁股的苞米叶子,那都是村里人舍不得多用的心血。 田芯一块块做皂,哪块皂没有成本。 村里人从山上一捆捆往下背柴,哪捆柴没有汗水,连各家凑齐苞米叶子都是叠得整整齐齐装进篓里,不可以使劲浪费。 所以老翟头认为自己作为村里的边角料,就该干这些。 客人们前脚上完茅厕,他就要进去检查一遍。他怕谁尿到外面会冻成冰,脚底打滑万一再掉进厕所里,咱打捞不要紧,村里人一起挣点钱不容易,别再给谁摔坏吃了官司。正在火把的照射下,清理着厕所。 与此同时,和老翟头差不多年纪的搓澡大爷们,除了种地也在再就业的岗位上,发挥着他们的赤诚和余热。 天苍苍野茫茫,搓澡这行还挺忙,先搓前再搓后,一块帕子就足够。 有客人喊着:“faifaifai……” “是得翻个身,先躺后趴,越搓越发。咱家搓澡搓的也不是两面,搓的那是方方面面。来,趴过去吧。” 搓澡大爷们谨记培训的话术。 还有几句叫做,洗掉的不是泥,是污秽,是在咱家洗完后,人生就会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