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能看到浩浩荡荡来了一批人。 最前面由四匹军马开道,接下来是先骑队插着镇北将军府的麾幢军旗。 再然后才是卫杖队打着礼部官员的行旌官衔牌,上面写着回避,肃静,后方护送三辆朝廷专用远行马车,官车后面目测还有二十数辆普通车辆。 平州县县丞带领一众官员早早就在恭迎。 他心里直打鼓。 眼下陶知县和刘县尉正在县里镇北将军身边赔着小心,只派他来迎三品大员,也不知这几位礼部要员会不会挑理。 他们这些芝麻官是镇北将军和礼部官员哪个也得罪不起。 说实话,他们宁可不要机会不升官,也宁可让这里一直穷下去,也不想来了一个又一个祖宗。 而且互市迫在眉睫,即使只是协助镇北军,那他们这些穿官服的也要是骡子是马被拉出去。 平州县真实情况如何,再藏不住了。 县丞心里琢磨着这些,面上却随队伍愈发近而变得更加恭敬。 县丞的身后还跪着驿丞等一众驿站衙役,以及连官道对面的民用客栈所有人也跪在路旁。 刘老柱大哥早早得了对面驿丞的信儿,连他那里都烧好热水备好干粮。 他有些紧张,随着那些车辆停下,那些官员打前方路过,只见皂靴不敢见其人,他跪在最后排连头都没敢抬。 刘老柱的大哥如此,其身后的儿子外甥妹子妹夫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刘老柱的妹子香草在不停地拽衣襟,她穿件最体面的衣裳出来免得污了贵人眼。仔细观察她,好像还在打哆嗦,她男人悄悄侧头看她,让她别抖了,免得自个也要被影响。 刘老柱心想:一堆完蛋玩意儿,平日里那咋呼劲儿呢。 这话要是说出来让许老太听见,许老太一定会当场吐槽:你不完蛋?你要是真比你妹子强,刚见霍家军你哆嗦什么。 我看你是随根儿。 当那个叫十安的问话时,那刘老柱都差些膝盖一软给人跪下。还吭哧瘪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旁边站都跟着喘不过来气,被憋的。可真是很怕别人不知道干了亏心事。 那可不就是心里有鬼才会表现很差? 刘老柱至今仍不敢与任何人提及,雷家窝里正早在数日前就被人暗地里带走询话那事儿。他和老雷还打过哑语赌咒发誓过来着。所以一见到霍家军真容就觉得早被人拿捏,都无处遁形了,那能不紧张就怪了,好怕对方下一句说:“带走。” 扯远了。 此时,刘老柱一副暗爽的表情站在他大哥面前道:“大哥,是我。人家那面都开始卸车了,你们还傻跪啥。” 刘老柱的大哥慢慢抬眼,先看见一双破鞋,那鞋上又是屎又是污泥的,再听见后面妹子发出惊讶声,他这才快速抬眼,然后就瞪大眼惊愕住了。 这去哪里敢想啊,弟弟是随朝廷命官一起到的。 本来前两天还在惦记弟弟,按照说好的回程日子却没到,寻思这不会被刮哪去吧,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咋回事儿?”刘老柱扯住弟弟袖子连声询问:“你们咋和新镇北军还有三品大员混到一个队伍里?” 刘老柱看大哥那副不敢大声又心急火燎想知道的模样,他心里更爽快了,从小到大就没这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过,只跟在队伍后面走走都牛逼得过份。 他已经开始期待到了县城被全城围观的景象,最好他老子娘和大嫂能出现。 刘老柱心里一得意,嘴上就胡乱吹牛道:“先是巧合,后来这不就慢慢和镇北军熟了吗?那位大将军你见着没?那都特意留话让别撇下我们。” 许老太打刘老柱身边过去扶香草,听到这话瞟他一眼。 刘老柱当即咳嗽起来,却因为好不容易在大哥面前腰板直直的,有些讨好道:“就算我不熟,许家老妹子熟哇。” 许老太依旧不买账,心想:那虚荣心咋那么强呢,你别让人家正儿八经官员听见,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咱一个拖油瓶被救助的,装什么装。 许老太只顾和香草他们笑着介绍另两伙百姓,那两家今夜也要投宿在刘家客栈,她的意思是该收钱就收钱,但最好给找那种经济实惠的屋子。 要不说刘老柱和许田芯关系好呢,许田芯处理野猪皮,他就第一个响应跟着,被熏得快吐也咽下去非说爷爷能坚持住,还说我手糙,你女娃子家家那小手别刷了。 所以许老太不搭理他,当他大哥也越听解释越懵逼慢慢变得不相信他时,刘老柱有杀手锏田芯儿。 “田芯儿,你大爷爷说官家驿站住不下,他这里还被县衙定下要接待五十人左右,他不敢去问哪五十人住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