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钱,做好账。
李麻子连瞌睡都没心思补,怀着激动的心情就准备去找杨谦,可临出门了想起这大白天了自己找上捕房去太过显眼,还是等等,等杨谦下差或者晚上直接去杨谦府上。
中间又去了一趟鱼叔府上,回来后考虑了一下,决定继续走货不消停!
正如他之前给鱼叔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就是押注自己的性命在拼私糖生意,一旦失败他可不像鱼叔当年那样会有麻绳巷的人死保,必然第一个遭殃。
上了路,就像是一辆满载的板车,要么冲下坡到平地自然安全。要么就是半道上翻车。没第三条路可走。
这些凶险李麻子一开始就琢磨透了。只不过没有给家里女人说而已。
再则,李麻子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做这件事不把稳但拉上杨谦就一定能成。这分信心莫名其妙,但却是支撑他拼一把的重要原因之一。
“媳妇儿,我去看了那间宅子,还不错,后院不小,可以弄成一个小花园,种上你喜欢的那种的碎冰花。”
“嗯,我明天也去看看。不过麻绳巷地段不太好,而且那宅子也不便宜,你是不是想在那边靠着鱼叔求安稳?”
沈玲红对麻绳巷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对她提出来的糖霜的生意同样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沈玲红聪明,她会察言观色,从最近自家男人的行为里她感觉到了一些紧张的气氛。结合前因后果她也猜到这应该跟她建议李麻子去蹿的糖霜生意有关系。
“李登,这事儿要是藏着凶险,要不咱们不干了?”沈玲红微微皱眉,心里有些后悔当初脑子一热给李麻子支了这么一个主意。
李麻子哈哈一笑,搂住自家媳妇儿,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说:“媳妇儿,这世道哪样不艰难?能赚钱的门道岂有风平浪静的道理?
更何况这私糖的生意还是不黑不白的那种,现如今还是卫戍宋家把持着,咱们等于说是虎口夺食,有些凶险很正常。
那幢宅子是鱼叔安排的,就在他家隔壁,鱼叔的人手能帮忙照看一下。不说多大用处,至少一些宵小之辈是能挡在外面的。
等以后生意正式站住脚跟了,就能招自己的人手了,甚至立一个自己的档口也不是不可能。
行了,你就别管这些糟心事儿了,伱安心在酒铺里做事,其他的事情你男人会弄好的。”
沈玲红被李麻子这么一说,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总有种担心在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对了媳妇儿,今天给我支点钱呗,我请杨爷吃酒。”
“好!”沈玲红虽然管着家,但并没有卡李麻子的用度。只要不是拿钱出去赌,去鬼混,她向来不会二话。而且李麻子跟她在一起之后也真的变了。至少赌档是一次都没再去过了。
从沈玲红手里支了点钱,李麻子便掐着时间到了杨谦回家的必经路上等着。
等了没多久就看到杨谦从捕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杨爷!”
“嗯?麻子?你又准备堵我蹭饭?”杨谦似笑非笑的跟李麻子打趣。心里明白李麻子等在这儿必然是要跟他说已经过去两天的私糖开售的情况。而他也对此很是在意。
于是两人再一次来到不远的那家小面馆。这次李麻子带了酒铺的酒过来,足足一斤半。又路上切了一斤烧鹅,就这面馆里的特色酸汤面,两人便在角落的桌子前吃喝起来。
“杨爷,这是账本您过目。”
“边吃边说,你先讲讲。”杨谦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看账目,同时让李麻子大致说说。
“杨爷,事情很顺利!我连着两天,每天早上进来一车七八百斤货,都是中下等的便宜货,但价格却一点没少,按之前的价,到下午太阳落山前就能全部出干净,一两不剩!”
“这么好卖?”
杨谦看着桌上的流水账,结合李麻子的话,颇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前有宋齐勋操持的私糖生意在三道城里这么多年,李麻子想要重新再挤进去会很不容易。可没想到却是顺风顺水的展开。
“杨爷,这就是麻绳巷的走货渠道厉害了。三道城里的犄角旮旯全是麻绳巷的路子,谁家需要糖霜,没人比麻绳巷的人更清楚这些了。肯定卖得快。
而且我们的价格更便宜,谁还能跟钱过不去?您说是吧?”
“没遇到什么麻烦吗?”
“暂时还没有。应该是才两天,消息还没有被对面知晓吧?”
杨谦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心知宋齐勋坐镇三道城,又把持私糖生意这么多年,老谋深算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会对李麻子运进城来的一千四百多斤糖霜一无所知毫无所觉?
这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宋齐勋在暗中观察。或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手反击!
“李麻子,你这几天的当心了。这门生意里,就你最容易对付。一旦对面要动手,你绝对首当其冲。”
“嘿嘿,杨爷放心,我晓得注意的。
不过杨爷,这事儿其实说穿了还是对面和您这边官衙的较劲,我就一个跑腿的小虾米,有我没我都一样,杀了我不影响任何局面。我想来,对面应该不会急着对我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