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坐在捕房后面的校场边上,手里拿着一壶清酒一口没一口的小口抿着。
案子办结了,汪仕贵他们正在班役房里紧锣密鼓的完善案牍卷宗,他倒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跑来这边清净清净。
以前办过的案子也不少了,但像这次这种案子却并不多。
以往善恶分明,很容易选择性的带入善的一方,然后执行正义,心里甚至还会有一种自豪感。
可这一次,善与恶分界模糊,甚至最后的真相大白也分不清对错。唯一感慨的就是那两个孩子属实死得冤枉。
以往杨谦最深恶痛绝的就是世间的妖邪虫子,把人当血食,自然应该杀之而后快。
但现在,杨谦发现似乎该杀之而后快的还不只是妖邪虫子,还有那些琢磨邪门手段的人。
姚家的惨案怪谁?
怪杀妻杀子的姚方?
怪寻意为了夺宝害人性命?唆使妻子杀夫,结果导致悲剧上演?
还是怪吴清明知那五丧兽雕是个阴邪的玩意儿还故意卖给姚方?
这些人都是恶,都自有取死之道。而事实上他们的死都死有余辜,不论是斩首还是凌迟都不为过。
可这些人都不是恶的源头。
一切的源头只能算在那套五丧兽雕的炼制者头上。
仙门?这些人虽也修真,但应该算是邪道吧?其恶之大,在杨谦看来比之妖邪都要更胜一筹。
毕竟妖邪本身就是异类,异类之间的残杀可远不如同类之间的相残来得邪恶。
弄出五丧兽雕这种邪门东西的人其目的不就是“人吃人”吗?这是将人心里的恶念和贪欲无限放大的路子,能有好结果才怪,其危害远比妖邪大得多。
可面对这些邪道,杨谦比面对妖邪虫子的时候要显得无力得多。
别说你小小捕头了,那些仙门都没能把这天下邪道给剿灭掉,只能形成一定程度的对峙,瞎操什么心?
脚边就放着一口箱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从寻意的住处收缴过来的五丧兽雕,是这桩案子里的重要物证,同时也是一套少见阴邪的法器。
现在杨谦都有些好奇,当初起出这套木雕的墓里到底埋的什么人,居然能有这种邪门的丧气玩意儿做陪葬。一边咒其断子绝孙一边彰显对方生前邪道身份吗?
寻意没有隐瞒,至少看起来的确言无不尽。不但把案子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全部摆了出来,还包括五丧兽雕的使用方法也道了出来。
所以杨谦没敢将五丧兽雕留在捕房的库房里。
保不齐谁心里经不住这份诱惑盗走了这些木雕怎么办?只能随身带着杨谦才放心。
至于杨谦自己,他又不蠢,他有经验面板这种逆天的外挂在身上,怎么说也不可能被五丧兽雕这种邪门的东西勾起欲望来。
吃惯了美食,让杨谦回头看着一块豆糕流口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壶酒也就半斤不到,杨谦小口小口的喝了半个时辰,这时候天色也开始微微见亮了。
等到吃过早饭,杨谦拿着连夜整理好的案牍卷宗以及收缴上来的那套五丧兽雕早早的候在王海的公廨房外。
“嗯?这么早?”
“参见总捕头!属下心急,就早点过来了。”杨谦一边行礼一边跟着王海进了屋里。
“大包小包的提着,又拿着案牍,是有事儿吧?”王海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帮自己沏茶的杨谦笑着问道。
“总捕头,是有事儿。您看这是之前丙字班的一桩悬案,这段时间在重新侦办,昨日出了结果。不过涉及到一些邪门邪道,所以想请您定夺。”
杨谦给王海沏了热茶放在顺手的位置,然后将带来的案牍放在桌上,同时把装着五丧兽雕的箱子打开放在边上。
王海先瞥了一眼箱子里看起来并不觉奇特的五丧兽雕,然后翻阅手里的案牍。眉头慢慢就皱了起来。
“就是这套木雕?”
“是的。”
“可试过其是否真的这么邪门?”王海放下看完的案牍,抱起箱子将里面的五件木雕拿出来放在桌上仔细端详起来。
杨谦照实说:“回总捕头的话,在抓获寻意的时候属下亲眼所见这些木雕的邪门表现,错不了。不过也因为太邪门属下在内都不敢亲身尝试,所以只能让懂行的人来判断了。”
王海想想也是,这玩意儿不论真假都不好试,落人口实不说,还没办法找人试,谁愿意把自己的气血和魂气让你当点心吃了?
“涉及到邪道的物件,这得上禀衙主,然后上报州府官衙,最后请仙门的仙师过来查看才行。”王海给了最规矩的处理办法。
“不过你这案子办得已经很扎实了。里面的侦办过程很严密,一环扣一环,即便这五丧兽雕有些瑕疵也不影响这案子结案了。
干得不错!”
杨谦连忙躬身一礼,说:“都是总捕头鞭策的功劳,还有
“行了行了,知道伱小子能说会道。你到了丙字班之后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的。
积案、悬案,丙字班最近可都卯足了劲儿在干。衙口那边这段时间都给我说过三回了,说丙字班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办案能力提高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