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劳心累神。还有,虽说满三个月了,但不能胡来,起码等五个月后稳定了,当然月份大也不能胡来——”
“什么意思?”赵亭打断他,“我没懂。”
“……”平药师都没抬眼皮:“你别装。”
赵亭笑盈盈说:“您直说,别打哑谜。”
平药师忍不住翻白眼,加速收拾药箱。
赵亭还想追问,陆延陵掀开眼皮冷冷说:“你要黎儿听你那些污糟心思不成?”
黎儿?
赵亭猛地扭头,就见赵慕黎抓着一个九连环从陆延陵身后冒出来,表情顿时有点裂开。
“爹爹。”赵慕黎面无表情,“爹爹不体谅阿父的辛苦,要打他吗?”
他在陆延陵身边养了两个多月,已能说些长句了,虽然有时候不能非常准确地表达意思,但亲近的人都能懂。
不过陆延陵两个月的成果就抵得住赵亭三年的教养,可见慈父多败儿。
“爹爹恨不得把你阿父捧在手心,哪里舍得打他?”
赵慕黎伸出双手:“那平叔叔说爹爹,要对阿父胡来什么?”
赵亭闻言尴尬住了。
“嗤。”陆延陵好整以暇地看他怎么回答孩子的疑问。
赵慕黎如今虽说‘父母’双全,性子活泼了些,只是对某些感兴趣的事物便执拗到底的习性没变。
“爹爹也不知你平叔叔在说什么,你问他去。”赵亭想把锅甩出去,一扭头就发现平药师已经两脚跨出厢房,快跑几步到了庭院,立刻放声大笑。
“黎儿,你爹耍流氓呢!”平药师溜出院门时大声拆台。
“爹爹,什么叫耍流氓?”赵慕黎还伸着他的短胖小手。
赵慕黎充满疑惑和求真的纯澈眼睛让赵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钳住其咯吱窝将小孩抱到大腿上,思索之时,瞧见陆延陵戏谑的目光,于是猝不及防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鼻头和嘴唇,蜻蜓点水似的,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赵亭似偷腥的猫,“这就是耍流氓。”
赵慕黎扭头去看陆延陵的脸色,又兀自思索了一会儿,从赵亭腿上爬到他怀里,把自己手脚都收拾端正了才仰头问:“阿父,爹爹没骗小孩吗?”
陆延陵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瞥向赵亭,后者回以促狭的笑,突然做了个亲吻的动作,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烫得他一下瞪过去,继而垂眸:“没骗人。”
赵慕黎想了想,捧住陆延陵的脸啵啵几下后心满意足地坐回去:“我也要耍流氓。”
陆延陵登时怒视赵亭,啪一下拍他胳膊:“看你教的!”
赵亭摸摸鼻子,低声说:“我说说他。”然后虎着脸,喊赵慕黎的大名:“男人只能对妻子耍流氓,不能随便耍,轻则坐牢,重则斩首!你阿父是我的,我可以对他耍,你不行!你想耍流氓,自个儿找妻子去。”
赵慕黎也算早熟,没被坐牢斩首之类的词语吓到,也没轻易相信赵亭的话,而是再次找陆延陵求证,得到陆延陵肯定的回复,方满足地窝在父亲的怀里,继续玩九连环。
赵亭轻轻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颊,磨着牙说:“怎么就这么偏心你阿父?”
赵慕黎头也不抬:“爹爹教的。”
陆延陵此时拿起榻边放着的一本书,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惹来一大一小父子俩惊艳的目光。
赵慕黎不玩九连环了,扔到一旁,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陆延陵刮刮他小下巴:“为什么这样看我?”
赵慕黎:“阿父笑,好看。”
陆延陵:“重新好好地说一遍。”
赵慕黎颠三倒四重复了四五次才终于组织出完整的句子表达:“阿父笑起来,好看。”
陆延陵闻言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笑,从唇角缓缓扩开,蔓延到眉梢,似春风吹皱湖水,圈圈涟漪落进眼底,成功让眼前一大一小都看痴。
赵慕黎回过神来,双手保住陆延陵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阿父……”
赵亭则环住陆延陵的肩膀,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师兄……”
陆延陵感觉自己被两条毛绒绒的粘人的狗缠住了,挣不开,也懒得费力气,便任父子俩把他当暖手炉又蹭又抱。
厢房外,庭院侧边一株枯木枝头停落一只灰白色的冬季候鸟,正梳理羽毛时,似乎是被对面莲花纹窗框里一家三口的画面吸引,不时转溜着黑豆似的小眼珠瞅一瞅里屋。
屋里,赵慕黎玩累了,紧挨着陆延陵大腿睡着了。赵亭换了个不让陆延陵累着的姿势抱他,眼皮有点撑不住了。
继续看书的陆延陵注意到这一幕,轻轻按住赵亭的肩膀让他躺下来,赵亭听他的,顺从地躺下来。
“很累?”
赵亭闭了眼睛,鼻间有熏香的味道,还有陆延陵身上的香味,说不出什么味,却能让他安心。
“最近忙了些。”
他早出晚归,有时候连轴转,没法回来,还得他去送餐,今日大白天回府已经令陆延陵惊讶了。
陆延陵拂过赵亭的肩头,一路往下,摸到手腕脉象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养一群幕僚和下属是干饭吃的?把事都交给他们做,难不成天天都有非你不可的重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