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等人,夜色渐渐深矣,李傕和郭汜各自去做了准备,夜袭营寨,用不太多的人,一则士卒大多夜间视觉不佳,晦暗之中不能视物,二则夜色恍恍,非精锐士卒不能听令行事,普通士卒只会坏了大事。
待夜袭的事宜准备妥当之后,郭汜寻了李傕,他指着麾下都尉夏育说道:“稚然,你即是将李桓置于我的麾下,我当报之,夏育虽是武勇不及李桓,但也称得是一员勇将,今夜且让夏育在你麾下听令行事,希望能对你有所助力。”
作为一名成年人,且心思极重的凉州人,郭汜虽是前面为李傕的操作所感动,但他的动情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快他就觉得还是需要防着李傕一手,所以他打算将夏育安插在李傕的军中。
说话间,郭汜细细的打量起了李傕的神色,惟恐李傕有一二推脱的意思。
然而,让郭汜心安的是,李傕是欣然同意,并且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李傕就立马点头应了下来。
"是我多疑了。"郭汜不由责备了自己一句,但责备归责备,若是不将夏育放置到李傕处盯着李傕,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心下来,就此出城夜袭蜀军南营的。
郭汜军中有李傕的从弟李桓,李傕军中有郭汜的探子夏育,两边在情谊有似结义兄弟的同时,却又仿佛都对对方做出了戒备的意思,就此两边引兵出城,一南一北,向着蜀军营寨杀去。
至于城内的留守将领,为李傕麾下的王承,以及郭汜麾下的伍习,王承和伍习在以往李傕和郭汜交兵长安之时,战场厮杀有所怨怼,是以二人不会协和密谋,外加城内所留士卒为李傕和郭汜的亲族子弟,郭汜也就放心留任二人在城内据守。
黄白城城南。
“大兄,李傕素来狡黠,我恐他非是要夜袭蜀营,而是大有几率是北向窜逃,向着北地郡而去。”郭汜的从弟——郭浦,同样多疑的他,向着郭汜道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郭汜闻言摇了摇头,他示意郭浦看了一眼身处前军的李桓,他轻快的笑了一声:“李桓身处我军之中,李傕岂会弃李桓而去,况且李傕军中有夏育在,李傕若是有去意,哪里肯让我放置夏育在他军中。”
“汝疑心何以如此之重。”郭汜吐槽了一句,他摇头晃脑道:“今日我同李傕,是一艘船的旅人,这船翻了那就是一起翻了,要想活命只有团结一致、携手同好,不可疑心对方才是。”
“是,大兄说的是。”郭浦点了点头,面色表示了同意,可他的心中却是不以为意,区区一个从弟,他不认为能拘束住李傕的去心,说不得,李傕是故意将李桓放置在郭汜麾下,好让郭汜安心攻打城南的蜀营。
只是见着郭汜笃定的语气和面色,郭浦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其次他也担心他的话没有灵验,到时候成了离间的小人,那就不美了。
再往前一些,郭汜和郭浦不再言谈,二人屏息凝神,唯恐发出一丁半点声音,惊扰了蜀军,让蜀军有了防备,对他们夜袭的计策失灵无功。
然而就当郭汜摸近蜀军营寨,自认为今夜这场夜袭当可获大功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锣鼓轰鸣,在这只有虫鸣鸟叫的深夜里恍若惊雷一般。
"怎么回事?"郭汜惑然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响起了一道锣鼓之声,他明明都这般小心谨慎了,难不成还是被蜀军发觉了他的动向。
正如郭汜所推断的一样,郭汜自出城以来,他这一行军伍的动静,就早早的被军议校尉法正安插下的斥候侦知了,蜀军也就早早的做好了防备,挖了个大坑等着郭汜来跳。
“郭阿多,你这个盗马之贼,真是恶性难改,竟敢夜来偷营,却不知乃公就等着你门呢。”
郭汜听到对面的蜀军军中传出了一声极是轻薄的调侃之言,他闻言顿然面色发赤,一张脸涨的通红,无他,早年盗马之事,是他人生的污点。
毕竟不管那个成名的豪杰,都不会做出盗马的事迹来,而一个盗马的卑劣之徒,又如何能成为一名豪杰呢?
“退、退、退。”只是郭汜心中虽是怒气升腾,但形势比人强,他自知夜袭即是被蜀军侦知,留于此地只怕不妙,得速速退回黄白城才是。
只不过作为设伏的将领,兼之调侃郭汜言语的说话人-——甘宁,自然不会坐视郭汜就这么退兵而去,他招呼了一声麾下的锦帆儿,就此向前杀去,衔尾追杀起奔逃归城的郭汜。
"稚然,你的计策什么时候能灵验一次。"听着后方传来的喊杀之声,郭汜不由的腹诽谩骂了一句李傕,不管是陈仓、长安,还是如今的黄白城,李傕的计策每每都被蜀军提前猜到,做好了应对之法,致使他每每掉到坑里。
而正在被郭汜腹诽谩骂的李傕,在出了黄白城北门之后,他先是向着蜀军的营寨行去,待离蜀军营寨不远后,他招来了郭汜安插在他麾下的夏育。
“夏都尉,你的武勇我素来是听闻过的,凉州的勇士,你就算在其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今次既然郭阿多将你调配到我的麾下,那我就要见识一番你的武勇。”
李傕的话像是浇了一层蜂蜜,甜滋滋的,教夏育不免有些得意,夏育仰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还请将军下个令,不管往哪个方向打,某自当打出一个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