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郭汜念着当前局势愈发的糟糕起来,举关中的郡县,各地豪强正纷纷归顺益州牧刘璋,有如大河东奔入海一般,没有阻滞住的可能。
他心生悔意,懊恼无比。
“早知道就不该听贾先生的计策,引兵退还长安,应该钉死在陈仓城下,就在陈仓同刘璋小儿决一死战,分一分雌雄。”
“我们钉死在陈仓,关中地区的豪族就不会归顺刘璋小儿?”李傕冷哼了一声。
“郭阿多,你岂不闻人心向背,似你我这样为天子公卿、士庶百姓所仇视的人,以往不过是仗着麾下强卒,所以关中无人敢悖逆你我……可现在那益州牧刘璋引兵而至,关中豪族有了选择,自然是背叛我们、投效刘璋,而且是一刻都等不了。”
李傕清醒且冷静的言道:“你别看以前关中豪族多么的温顺,可他们不过是同我们虚与委蛇罢了,表面看起来忠顺,暗地里却是巴不得食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
郭汜梗着脖子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这关中的豪族本就同我们貌合神离,不是一路人,反叛是早晚的事……”
“但是如果不是我们听从贾诩的建议,从陈仓退回来,他们或许就不敢这么早跳出来,而且跳反的这么明晃晃……”
郭汜依旧在埋怨贾诩,他觉得贾诩的计策出了纰漏,没有考虑到他们从陈仓退还长安,在外人眼里会被认为是一种虚弱的表现,以至于整个关中沸反盈天,一个个往日里温顺的豪族跳出来同他们作对。
李傕重重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钉死在陈仓……”
“我们先是攻打陈仓城不下,后又逢一场大败,军心士气落到了谷底,加粮草辎重需要从长安、黄白运到陈仓……若是我们在陈仓同刘璋相抗衡……”
“呵……”李傕无奈的叹了口气:“刘璋小儿都无需出兵,只要闭门不战,高挂免战牌,不过数月,我们粮草不济,数万的大军就会像是烈阳下的冰雪,消融的无影无踪,不战自败。”
“也惟有像贾先生说的一样,退回长安,诱敌深入,伺隙破之。”
李傕没有像郭汜一样,对贾诩的计策生出不快的心思,恰恰相反,他对贾诩的计策很是认同,他认为大军一味的钉在陈仓不是什么好事,也没有什么意义,退还长安他们才会有一线生机。
“话说这么说。”郭汜像是被李傕说服了,但他仍旧还是埋怨了一句:“只是我们这一退,显得我们一方弱势和心虚,导致中立的势力都跑到刘璋小儿那里去了,这却不是什么好事。”
“由着他们去吧,天要下雨或是天要放晴,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李傕看的很开,他斟酌道:“况且这些关中的豪族就算是投效我们,我们恐怕也是不敢收纳,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刘璋小儿的间细……他们现在跳出来,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现在有了防备,就不至于一时被他们所趁。”
长安城外。
李傕、郭汜的大军屯于长安城内,骠骑将军张济的大军却是没有入城,而是屯兵于长安城外。
这里张济向李傕、郭汜给出的说法是,一内一外,相距不远,可以成就掎角之势,等后面益州牧刘璋引兵来攻长安的时候,若是刘璋攻城,城外的张济可以袭扰刘璋的后方,若是刘璋攻打城外的张济营寨,城内的李傕、郭汜则可以引兵同张济一起夹攻蜀军。
这是一招很是浅显,但也很是实用的计策,所以李傕、郭汜也不强求张济屯兵城内,而是由着张济屯兵城外,只每隔两三日,邀请张济到城内商议军务。
此刻张济在城外的中军大帐,张济、张绣,以及张济引为谋主的贾诩,以及张济的心腹爱将胡车儿等,几人汇聚在大帐内商议起了关中近来的局势。
“确如先生所言,李傕、郭汜引兵退还长安后,关中豪杰纷纷以为是李傕、郭汜虚弱不堪、无力同刘益州抗衡,因而各自驱逐李傕、郭汜设置的长吏,据有郡县,归顺于刘益州。”
张济在见着敌对的蜀兵势力兴盛的局面时,他乐呵了起来。
“再过日,想必关中地区大半的郡县,都将是打着刘益州的旗号,同李傕、郭汜划清界限。”
“叔父说的是,这一局,刘益州当有七八分胜率。”面容清秀的张绣附和了一句:“眼下,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同刘益州沟通归顺投效的事情?”
“是时候了。”张济点了点头,但他没有现在去下决定,他转头看向半眯着眼睛、似是在养神的贾诩,开口问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贾诩听得问询,他睁开了半咪着的眼睛,一双蕴藏智慧的眼睛在睁开后,有流光婉转其中:“将军,当下正是合宜,可遣精细之人往刘益州处,向刘益州表明我们欲要归顺的心意,就此弃暗投明,去做一番事业。”
“嗯。”张济点头应下,但是这里他还有一桩事**要劳使贾诩:“先生,归顺刘益州的文书,还要劳烦你写下,我战场厮杀行,但腹中文采不行,若是写出的文书词不及意,影响了刘益州接纳你我,那便不美了。”
贾诩嘴角噙起一片笑意,他没有立即答话,只是从袖口里掏出一封文书,递向了张济,同时口着言道:“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