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这名虎贲从帐内走去,告诉李乐,天子允其陛见,并为李乐掀开帘帐,方便李乐入内。
至于是什么变故,李乐不得而知,他打算等回去问询下杨奉、韩暹或者是胡才等人。
“谈和啦?”白波帅李乐下意识的问询了一句,见着使者点头肯定,他乐呵了起来,天子同李榷、郭汜讲和,那便不用再打了,他也就不用再去面对凉州锐卒了。
一夜悄然而过。
昨夜刘协同太尉杨彪、宗正刘艾、国舅董承等一番商议,决定扯起益州牧刘璋的大旗,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虽是关东诸侯对天子不闻不问,可天下还是有忠心的臣子,益州牧刘璋手握强兵、坐镇一州,正在勤王保驾的路,借着益州牧刘璋的虎皮,用以震慑一众白波军的骄兵悍将,使白波军的将校知道,眼下若是在天子面前骄横,异日难保被拉清单。
再过了一段时间,晨时的日头升到了接近中天的时候,李乐的几名亲信在李乐焦急的等候中,出现在了黄河南岸,并渡过河去,向李乐禀告着他们的见闻。
不多时,使者同李乐的几名亲信回到了黄河南岸,并返回了曹阳县处天子所在的营寨。
能于中军帐外值守,这名虎贲自是非凡,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向着李乐还了一礼,而后掀开帘帐入内通传去了。
此外中军大帐内的氛围也不像往日一样,往日里大帐内将校多有交头接耳,时不时有低声的言语,场面有些混乱,今日却是全无杂音,整体呈现一副肃穆昭然的景象。
“也好,明早再回南岸。”使者也不强求,他只是过来通传一下消息,具体如何行止,还是李乐做主,这乱世,有兵的是大爷,没兵的就是小卡拉米了。
突然李乐像是想到了什么,或者说他反应了过来,他露出吃惊的神色道:“等等,是李榷、郭汜向天子请和?不是天子向李榷、郭汜请和?”
“李将军请起,军中但行军礼,不必跪拜。”天子刘协态度亲和。
能在这乱世生存良久,李乐秉性的谨慎小心,是他生存的利器,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走一步看三步,避免落入危险的境地。
“夜间灯火晦明,渡河不便,且待天明吧。”李乐推脱了一句,他打算等到天亮再看看,先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根据虎贲羽林口中的只言片语,李乐拼凑出了详情,那就是刘益州兴义兵,除凶暴,夺了陈仓,兵向长安,吓的李榷、郭汜不敢于弘农继续阻击天子东归,向天子请和后立即返回了长安,去守卫他们的妻儿财货。
使者话中的漏洞,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李乐打算派几个信得过的人跟使者到南岸观望下形势,如果真的和使者所说的一样,他就渡河,不然,他就撒起脚丫子,往河东窜逃而去。
以往天子流离,为李榷、郭汜所逼,可关东诸侯却是各拥强兵,作壁观,一众诸侯等都对天子的窘境视而不见,无意于拥兵前来辅佐天子,这种情况下,天子威望甚衰。
李乐兀自不信,使者的话着实难以令他相信,他怀疑起面前的使者不是天子所遣,而是李榷、郭汜攻破天子营寨后,知晓他到了黄河北岸,遣人过来诱他回南岸,一网打尽。
“国有忠良,此陛下之德化所致。”白波帅李乐依旧归功于天子。
脚步不曾停歇的李乐踏向中军大帐,他准备向天子复命,而走到中军大帐的门口的李乐,刚准备伸出手掀开帘帐,不待通报的进入中军大帐,可他的手刚触碰到帘帐,仿佛触电般的收了回去。
李乐收回扫射的目光,他走到大帐中间,一板一眼的向着首的天子刘协施礼道:“臣李乐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年。”
“渡河,渡河。”李乐放下了对黄河南岸的戒备心理,他连呼了两声渡河,招呼着帐下士卒渡河。
“将军,确如使者所言,李榷、郭汜同天子讲和了,我等抵达曹阳大营的时候,李榷的侄子李暹正在送还擒获的公卿和百官,并归还了天子遗落的乘舆、器服……眼下李榷、郭汜已经拔营起寨,向西方奔长安而去。”亲信将他的见闻一一道出。
散会之后,天子刘协照旧留了太尉杨彪、宗正刘艾、国舅董承等几个心腹之人商议。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天子有了外藩,且是强藩作为外援。
‘总算来了。"李乐松了一口气,如今不用他再去烦恼什么了,只待天子到达黄河北岸,而后拥护天子前往河东即可。
“时局不同,容不得他们放肆。”太尉杨彪冷哼了一声,这里的时局,指的是天子不像往日一样无有诸侯念想,无有诸侯看顾了。
“还真是讲和了。”李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明明胜券在握的李榷、郭汜,竟是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天子,就此西还长安了,虽是不合常理,但却偏偏发生了。
其中必有变故,或者说,长安有所变故,李乐非是痴愚之人,他冒出了一个猜测。也只有长安出现变故,李榷、郭汜担忧起留在长安的妻儿财货,才会在大胜之后请和,就此西还。
护卫天子的虎贲羽林们劫后余生的脸,是欢喜的神色,他们的口中,念念叨叨着一个名字-刘益州,以及刘益州所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