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
“好箭法。”
随着一声夸赞的声音传入耳中,正在锻炼射艺的文聘自然而然的转头循着发声的方向看去,只一瞥,他便放下了弓矢,拱起双手,身躯微微的俯着,向着发声的方向施礼。
文聘经潜意识激发施礼的动作,是因为来人的身份,来人乃是他如今的明公-益州牧刘璋。
“我方才在旁边瞧着,见仲业每发必中,且皆中红心,如此箭法,当真神乎其技。”在一旁止住人员通传,立身观察文聘射艺良久的刘璋近前,夸耀起文聘的箭法。
虽说刘璋每日事务繁杂,案牍文书堆积如山,但有主簿荀攸襄助,外加幕府诸曹用命,他偶尔也会有一二闲暇时光,外出随便走走,散散心,放放松。
就像现下这般,他来到了文聘的军营驻扎地,打算检阅一下文聘督练士卒的成果。
容不得文聘不行如此大礼,毕竟文书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一桩天大的事,文书是由刘璋遣往荆州的使者张肃递回来的,面言道,经过张肃的一番运转,已是将文聘的家人从有司手里解救了出来,且不日就送至汉中。
“使者方去,蜀军便至,可知吴懿小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欲攻伐我仇池山。”
开怀过后,文聘露出感动的面色,他将文书放下,起身出席,郑重的走到大帐中间的位置,向着刘璋跪拜而下:“明公如此恩重,聘实乃报以万一。”
听到大善二字,文聘面露喜色,他也没有去谦虚什么,毕竟训练士卒是他拿手活,他有这个自信,他训练出的士卒对得起刘璋口中‘大善"的夸赞。
这番话寻常人听了,还以为文聘是想报答蔡瑁,可听入刘璋耳中,他知道文聘和蔡瑁之间,将有解不开的仇怨了,蔡瑁为一己之私,贪功委过,逼得文聘游走他乡,不得返回故土,仇怨已深也。
“蔡中郎将?”文聘眉头一皱,这是一个他不想听到的名字,前面他为蔡瑁、张允所诬陷,将第一次庸之战战败的原因推到了他身,让他背了好大一口黑锅,间接导致他在荆州的家人被刘表迁怒,着有司羁押了起来。
刘璋起身前扶起文聘,他微笑着朝文聘道:“仲业何需如此,你我君臣之间没有什么恩不恩,谢不谢的,况且使卿一家团圆,本就是我该做的……若是留卿于汉中,卿家人置荆州,两边相隔万里,却是枉顾人情太过。”
听着刘璋的话,文聘却是没有应下,他询问道:“听说吴中郎将眼下正欲征伐盘踞在仇池山的氐王杨腾,聘愿领兵前往武都,至吴中郎将帐下,为明公拿下仇池山,擒杀氐王杨腾。”
感受着文聘炽热的眼光,刘璋有些局促了,这一来二去,他这个汉室宗亲,刘姓子孙,也展示出了魅魔该有的魅力,吸引来了不少忠诚的目光,氛围却是有些焦灼了。
……
只是一边看着,吴懿的面色却是不太好看了起来,但见仇池山四面皆是绝壁,断然是没有宽敞易行的通道,唯有山路可以用于登山,可山大沟深,山路狭窄而多急弯,山道又有氐人立起城垒,呈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态势。
刘璋面色和洽,他从袖口掏出一封文书,着身边侍立的吴班转递到文聘处:“确是有事找仲业,且是一桩喜事。”
吴懿帐下一位幕僚插了一句,他感慨道:“只是这仇池山四面绝壁,山路唯有一条可以行军用兵,加之山路曲折狭隘,我军兵力虽众,可也无济于事……这仇池山,于守御一方而言,是轻而易举,于我等攻伐一方而言,却难于登天,想拿下此山,只恐不易。”
“聘得明公拔擢,无功而为校尉,常有羞愧之心,今日士卒督练有成,愿领兵出战一方,立下一二战功,方不羞校尉二字。”文聘趁着刘璋开怀,他拱手请命道。
“喜事?”文聘不明所以,他从吴班的手中接过文书,展开后看了起来,虽是一名武将,但文聘精研典籍,通晓经学,文字什么是难不倒他的。
依仗仇池山的险要,杨腾对山下的汉军视若无物,他打算坚守山头,不轻易出兵下山,就此拖到吴懿粮绝军退,让吴懿知道他仇池山难下,不敢再引兵前来。
来到汉末也有两年了,刘璋对于军中士卒的箭术也是有一定的了解,在大多时候,战场发射箭矢射击敌人,根本无暇瞄准,不过是依靠箭雨覆盖打击,能射中多少全靠运气,准度倒不是十分的重要,需要的是一股子力气,能多拉开几次强弓,多发几支箭矢。
“明公稍坐,聘这就去聚拢诸军,为明公演练一番。”文聘立即起身,一声通告后就踏出大帐,随即从帐外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鼓声。
氐王杨腾立身于山头之,他举目远眺,看着于山下安营扎寨的蜀军,他顿时明白了吴懿前面派遣使者到他这里,以及使者态度强硬、羞辱于他的缘故。
“嗯,确是蔡瑁,至于蔡瑁如此行事的心思是为何,张肃遣回的信使有过说明……蔡瑁不想你回到荆州,以免你回到荆州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索性将你的家人放出,由着张肃带回汉中,让你得以安心待在汉中。”刘璋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剥开了蔡瑁暗藏的想法。
不多时,诸军聚拢成型完毕,刘璋立于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