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跟随吴班走到后院的蒯良,见到了在亭子里升起小火炉,温起小酒的益州牧刘璋,此刻的刘璋正在亲手往火炉里添上一块上好无烟的木炭,加高火炉内散发的温度,以便火炉上的美酒早点升腾起来。
“蒯君,还请入座,本来想在议事处招待蒯君,但见今日雪景不错,又没有什么风,是个赏雪的好日子,于是索性在这庭院里招待蒯君了,简陋之处,还请蒯君包涵。”刘璋伸出一只手招呼着蒯良这位荆楚名士,同时眼神略微一扫,打量着蒯良的外貌气质,他只觉一股书卷气从蒯良身上传来,有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魄气蕴含其中。
史书诚不欺我,刘璋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历史上刘表单骑入荆州,在料理荆襄宗贼一事上,蒯氏兄弟中蒯良给出的建议是以德服人,蒯越则是有些极端,给出的建议是用利益诱惑宗贼,把宗贼骗过来一股脑全杀了。
眼下依着刘璋的感受,蒯良给人的感觉的确是行的光明正大之道,颇有君子之风,不是那种诡谲难测的小人。
‘不拘小格,阔达开朗。’刘璋这般的举动,让蒯良在心里多加了一句对刘璋的评价。以刘璋今时今日的身份,没有摆开阵仗,大邀文武群臣,拿出益州牧的排场,来招呼他这位荆州的使者。而是简单的温了一壶酒,在这庭院里招呼他,可见刘璋的心性坦然,没有因为益州牧的权势而自矜。
蒯良走到刘璋的近前,第一时间拱手问礼,并开口转圜道:“于亭中温酒赏雪,刘益州端的雅兴非常,这却是合了良的心意,何来简陋之说。”
“蒯君不必客气,请入座。”
“良就不推辞了。”蒯良没有推三阻四,大大咧咧的入座了。
刘璋拿起竹制的酒勺,为蒯良的酒杯中满上了一杯,而后给自己添了一杯,示意蒯良道:“蒯君,请。”
“益州,请。”蒯良恭敬着态度,饮下了这杯刘璋亲自添上的美酒。
一杯酒下肚,刘璋先是为返回成都的这些时日没有召见蒯良解释道:“家门不幸,祸出幕府,前番和德中郎将赵韪挟持家兄出逃,以致家兄殒命,这段时日以来,璋感怀在心,悲痛不已,没有在返回成都后立即召见蒯君,还请蒯君勿要介意。”
面对刘璋的致歉之语,蒯良放下手中的酒杯,避席谢道:“请益州节哀,常云兄弟连心,三公子见害,益州悲痛不能视事,此乃人之常情,良岂能有异议,若是有,岂不是不当人子。”
刘璋点了点头,继续招呼着蒯良饮酒,他没有第一时间谈及益州和荆州结盟的事情,而是从蒯良处问询起了荆州的风土人物。
天下大乱,中州的人为了逃避兵灾,很多士人都跑到了荆州,就像关中、凉州跑到蜀地的东州人一样。这些人中有不少的贤才,荆州本地也有不少贤士,就说琅琊诸葛、襄阳庞氏,卧龙、凤雏的大名,后世那个不知,那個不晓。
不过一番对答下来,刘璋毫无意外的没有从蒯良嘴里知道诸葛亮和庞统的消息,毕竟现在这两个人还都是少年,名声未显。
不过意外的是,刘璋从蒯良口中得知了一个人的消息,曹魏谋士荀攸的消息。
“荀公达以蜀地地险城坚,人民生活殷实,故而求为蜀郡太守,但由于前面道路断绝,故而停驻在了荆州,现下在荆州观望时务。”蒯良说起荀攸的时候,言语中都是存着敬意,毕竟荀攸是做的大事的人。
中平六年的时候,董卓兴乱,关东兵起,董卓迁都长安。荀攸与议郎郑泰、长史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一起谋划过诛杀董卓,可惜事情败露了,没有成功。因此说起荀攸这个人,蒯良言语中的态度着实有些恭敬。
至于这里荀攸为什么没有在刘表手下出仕,刘璋没有多此一问,向蒯良询问这个问题多少有点自讨没趣,蒯良估计有点难以作答,想都不用想,八成是荀攸看不上刘表这个坐守之贼,所以只是停留在荆州观望时务,而是没有在刘表帐下出仕。
“荀君前番谋划除去董卓,虽是事情还没做出来就被人发觉,但亦可见荀君的文武胆志,不同寻常。”刘璋附和了一声蒯良,脑中想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他打算派人去招揽一下荀攸。
闲谈了一段时间后,刘璋扯起了正事:“蒯君,如今宇内大乱,王室不振,我同刘荆州皆是宗室,所居之国又是接壤。当是两家和睦,共同辅助王室,若是做出同宗相攻的行为,徒然惹天下人笑也,为天下英雄所不耻……今幸刘荆州有意,我亦有心,益州和荆州相为结盟,大江上下和谐安定,一起戮力王室。”
“此亦乃刘荆州之本心也。”蒯良恭敬的应对道,同时他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如今兖州和豫州乱做了一团,曹操和吕布二人交战都快半年了,对荆襄构不成危险,至于江东之地,更不要说了,宗贼遍地,渠帅横行,祖郎、严白虎之流如同牛毛一般。
现在荆襄的北面和东面都没有什么大的隐患,唯独需要考虑的就是西面的这位刘益州,现在刘益州有心和荆州结盟,使大江上下相安,作为襄阳大族出身的蒯良,自然是乐意见到的。
至于荆襄南面的交趾刺史部,蒯良没有放在眼里,论起威胁程度和重要性,荆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