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种叟夷不知死活的叛变,自是用不上都督出手,却不知上首的这位明公设置都督这一要职是做什么用。
“庲降者,取夷越来降之意也。”面对高颐的疑问,和一众面色狐疑不定的南中大族族长们,刘璋开口先是解释了庲降的意思,而后他阐述起了庲降都督的职责。
“庲降都督一职,统兵五营,常驻南中,以滇池为居所,凡南中有事,或是叟夷骚动,或是贼子造逆,庲降都督皆可先发兵讨定,而后上报成都。”
‘持节。’高颐脑中如同响起一道雷霆霹雳一般,震的他头晕目眩了起来,他根据刘璋所言明的庲降都督的职责,莫名的想起了‘持节’一词。
‘这一职位太过显眼了,也太过重要了。’高颐感觉心情有些难以言说,都督一职自不必说,可总督五营兵事,再加上刘璋所说的南中有乱,庲降都督可先荡平再后报,是持节才有的权利。
刘璋对他的这一任命,是对他何等的恩宠,是给了他何等的权柄,更是对他何等的信任。
爨习、吕昌,刚刚受封太守的二人,撇头看向高颐的身影,眼神中充斥着羡意。他们原以为高颐凭借坚守滇池的功劳,会被刘璋迁往蜀郡、广汉或者梓潼这些富庶的大郡做郡守,抑或是被纳入到州牧府任职治中、从事之类的职位,脱离南中这片蛮荒之地。
但没有想到,高颐从刘璋处拿到的回报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期望值,持节、加上常驻南中的都督职位,再加上高颐又领着建宁郡的太守一职,这是集军、民、财三政于一体,还要考虑到刘璋这位益州牧对高颐的青睐,日后高颐在南中的权柄将不可估量。
一众南中大族的族长亦是将目光纷纷投向了高颐的身影,只是他们中不少人的眼神不是如同爨习、吕昌二人一般的羡意,而是对高颐担任庲降都督一职,从眼神中迸发出了赤裸裸的羡慕、嫉妒,羡妒如同一团火一般在他们的眼睛中燃烧了起来,直欲将映射入他们瞳孔中的高颐的身影焚烧成灰烬。
位于一众南中大族中后列的孟仪,对于高颐受命庲降都督一职,心中尽是苦涩的味道,比刚刚吕昌、爨习被任命为太守,心中感受到的苦涩味还要苦涩。
前面在刘璋的有心宽宥,外加彭羕提议的出钱货赎罪,他孟氏掏空家底,并凭借着这些年孟氏在叟夷中的恩惠,从叟夷处征收到了乌狗一百头,螨脑一斗,斫木构一丈者一千枚,上缴到了郡府的府库中,抵消了他孟氏的谋逆大罪,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本来因为逃过一劫,庆幸无比的孟仪,现在是痛心疾首,他在悔恨,要是当初没有俯逆雍氏,以刘璋的慷慨大方,他自然是可以得一郡守之位,可惜现在莫要说是郡守之位,眼下他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诶,一失足,成千古恨。’孟仪心中长叹了一声,千般万般,都是他自己走错路的缘故,却也怨不得别人。
“明公,庲降都督一职太重,颐才具不足,恐难胜任,再者,如今南中已大抵安定,无设置都督一职的必要。其次若是常于南中设庲降都督一职,恐有他日之忧。”高颐斟酌了下语句,向刘璋请辞了庲降都督一职,并劝说刘璋不要常设庲降都督一职,以免后来的庲降都督掌权柄日久,万一碰到一个心术不良的庲降都督,怀揣异志,到时候会造成南中忧患。
刘璋伸出玉如意摇了摇,否定了高颐的看法。同时刘璋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任命高颐为庲降都督,拥有持节的权利,换做一般人,早就磕头如捣蒜,领下了庲降都督一职。但高颐却不一般,竟是谦虚的推辞,并意有所指的劝谏他放弃设置庲降都督一职,可见高颐实乃耿介良臣。
‘真乃良臣也。’吕昌、爨习自然听出了高颐话中的意思,面对高颐的话,二人皆是心中叹了一声,换做他们受封庲降都督一职,只怕是早就欣喜万分的应下了,哪里还会如高颐一般推辞,并替刘璋考虑设置庲降都督可能存在的问题。
‘你不要给我们啊!’南中一众大族的族长见到高颐推辞庲降都督一职,纷纷从心底跳出一个声音,并且暗自吐槽高颐不知好歹,竟是欲推辞掉有持节性质的庲降都督一职。
刘璋淡淡然向着高颐劝说道:“如高卿所言,现在南中的确已经平定,但人心还没定下来,若是南征大军在时,一众暗自藏匿的宵小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异动,但是等南征的大军北还后,这些宵小无人镇压,必是会跳出来作乱。”
“我所虑着,以郡国之兵,不足以镇乱,以太守之权柄,不足以统筹四方之士,平定祸乱,再者南中上报成都,成都再调集大军,南下平叛,亦不能应时也。”
说到这里的刘璋淡然一笑:“总不能到时候,我这位益州牧,又领着大军南下,征战南中,席不暇暖,寝不安枕。至于卿所虑者,庲降都督职责太重,恐有他日之忧,实乃良言,但论及利弊,还望卿领庲降都督一职,使我无复南中之忧也。”
刘璋自然知晓,将一个地方的财政、军事、民生的权利交到一个的手里,在汉为都督,在唐为节度使,都是对中央来说极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会爆发难以克定的祸乱。
但都督、节度使一类的职位,又有着极强的魅力,对于一块战事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