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滇池。
一颗枝繁叶茂的虬然大树下,摆放着一张胡床,此刻坐在胡床上是从牂牁郡赶来的甘宁,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留意不到的笑意,目光看向正前方一群正在向他走来的叟夷渠帅。
甘宁现在心情很是不错,像是吃了西域来的石蜜一般。
他领军前往牂牁郡平定郡丞朱褒引发的叛乱,在鸭池河通过夜袭的方式,轻轻松松击溃了占据鸭池河渡口的叟夷,打通了前往牂牁郡郡治且兰县的道路。
但在他渡过鸭池河,准备发兵前往牂牁郡郡治且兰县时,收到了牂牁郡太守景毅发来的文书。
文书上说一众牂牁郡大族合力,击败了牂牁郡起事的大族朱氏,抓住了祸首朱褒,眼下牂牁郡已经安定了。
收到景毅文书的甘宁当时仰天大笑,并指挥军队掉头,牂牁郡局势已经幽而复明,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向东前往牂牁郡郡治且兰了,于是他领军向西前往了益州郡。
通过急行军,他赶到了滇池县,并趁着拂晓时分,围困滇池县的叟夷没有察觉到他到来时,带着手下的精卒,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叟夷的营垒,解了滇池县之围。
而后甘宁又领兵攻伐了几个叛乱的叟夷部落,都是轻轻松松拿下,这下子,居住在滇池附近的叟夷部落都被震动了,心生惊惧、犹豫。
这不,今天滇池附近叟夷部落的渠帅汇合在一起,前来拜见甘宁,以免甘宁杀的兴起,将他们这群未曾作乱的叟夷也一并干掉了。
而甘宁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名叫狼牙的叟夷部落,今天早上甘宁领兵到达这里,不到一刻钟,就斩杀了狼牙部落的渠帅,攻占了狼牙部落的营垒,覆灭了狼牙部落。
也因此,前来服软求饶的一众叟夷渠帅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狼牙部落所推崇的神木下,甘宁正大马金刀的坐着,神木上,是一群被狼牙部落战死的叟夷尸体吸引来的数百只食腐乌鸦,这群黑色羽毛的乌鸦,或是盘旋在神木上,或是驻足在神木的枝丫上,不停的发出“哇—哇—”的粗劣嘶哑声。
“神鸦将军。”
“神鸦将军。”
“神鸦将军。”
随着一名叟夷渠帅见到这幅场景,失神片刻后,喊出‘神鸦将军’一词,并拜倒在甘宁面前,一众叟夷渠帅纷纷跟着喊出‘神鸦将军’一词,一齐拜倒在甘宁面前。
‘神鸦将军。’对于叟夷渠帅给他的称呼,甘宁对前面的神鸦两個字不怎么在意,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对后面的将军二字,甘宁给出了回应,他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将军一职,朝廷并不常置,因为职权所在,将军的地位较高。
朝廷常用的军号中,就算是最低的度辽将军,也是银印青绶,秩二千石的待遇,与一郡太守的品秩相同,是仅仅比九卿低一级的高官。
更不用说其他诸如大、骠骑、车骑、卫、前后左右等军号,金印紫绶,地位或在三公上,或在九卿上的将军们了。
甘宁现在的官职是辅汉校尉,离将军一职还远着,校尉需要先升中郎将,再经历杂号中郎将,最后才能够上将军一职。
所以对一众叟夷渠帅称呼自己为将军,甘宁喜不自禁,不过一段时间的愉悦后,他收回了脸上的喜色,面色变得端正起来,对着跪拜在地,不敢抬头仰视自己的一众叟夷渠帅开口了。
“某乃辅汉校尉,不是什么将军,更不是什么神鸦将军。”
“某知晓,你们是担心某家领兵攻伐你们的部族,所以前来拜访,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这次来,只清算谋逆的叟夷,像你们这些安安分分,没有参与谋逆的部族,不必过于担心,某家不会无故杀戮。”
“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我有件事希望你们能襄助一下,还望不要推辞。”
“将军请讲,只要我等能做到,无有不从。”一名较为机灵的叟夷渠帅插了一句话,向甘宁表露出自家的忠心,对于甘宁自称辅汉校尉,并不是将军的话,他置若罔闻,还是称呼着甘宁为将军。
这名叟夷渠帅对大汉的官职有些了解,因此往大了称呼着甘宁。
“对,对,对。”
“请将军吩咐。”
“请将军吩咐,无有不从。”
有一人起头,其余叟夷渠帅很快就附和了起来,一个个拍着胸脯打着包票,纷纷表示出乐意至极的样子。
甘宁微微点点头,面带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诸君还真是慷然,甚合某心。”
“这几日来,某连破几家谋逆的部族,但他们中有些人跑到了山林中,山林中诸君比某熟悉,所以某想请诸君帮我搜索山林,将逃窜的贼子擒获,让某一竟全功。”
“当然某也不会亏待诸君,凡有擒获,以盐相报。”
闻言一众叟夷渠帅的眼睛不由亮起起来,山里缺盐,食盐的价格有时候和等重量的黄金相等,反正叛逆的贼子又不是自家部族的,拿去换盐,他们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还可以讨好面前的神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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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滇池数十里处。
作为吴懿所领军队先锋的徐猛此刻像是见到鬼一样,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