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舟,你怎么了?”
叶言急忙将伞扔到一旁,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他脸色苍白,好像一张脆弱的白纸,连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骨节分明的手攥着她的裤角,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捂着腹部。
叶言知道他可能是胃病犯了,而且来势汹汹,额头已经向外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叶言将伞捡起来,全部撑在他的上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打傅行睿的电话。
“傅行舟,感觉怎么样?”
打完电话,叶言让傅行舟靠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脸色透着吓人的白,眉头紧皱,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叶言心急如焚,只能用手按在他的胃部,反复的揉按。
从前他犯胃病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给他一直揉,会暂时缓解痛苦。
“言言。”
“嗯?好点了吗?”
“言言,我要是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你这胃病,死不了。”
叶言轻斥:“别说话了。”
更不要胡说八道。
“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我,那我希望现在就死在奶奶的墓前,正好,可以下去陪她老人家……”
“傅行舟,你闭嘴。”
傅行舟将脑袋靠在她的怀里,嘴角上扬,“你凶我。”
叶言无语。
“有没有感觉好点?傅行睿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这是山顶,她没有办法将他带下去。
傅行舟没说话。
叶言再次确认了一下,傅行舟还是没反应。
这是有多疼,竟然疼晕了过去。
叶言不由抱紧了他,将伞严严实实的罩在他的上方。
~
傅行舟在医院中醒来。
因为药物的作用,胃痛减轻了不少。
他迷迷糊糊的低语:“言言。”
“我二嫂在医生那里。”贴着他耳边说话的是傅行睿,“你还是继续装睡吧,不然她回来,非要骂你不可。”
傅行睿没有夸张。
叶言是医生,对于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充满敌意。
她不止一次的让傅行舟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他都蒙混了过去。
这次突然严重到住院,肯定免不了接受“思想教育”。
“行,那我继续睡,你看她气消了,再悄悄叫醒我。”
哥俩达成一致后,傅行舟又闭上眼睛。
他刚闭眼,叶言就拿着各种报告单进来了。
看到她铁青的脸色,傅行睿直夸自己是个大聪明。
“姐姐,我二哥怎么样?”
“萎缩性胃炎,已经有肠上皮化生症状。”
傅行睿不是很懂。
“简单来说,再不治疗和控制,下一步就是胃癌。”叶言面无表情,但是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她用力咬了咬牙。
如果他能听她的话,胃病不会发展的这么严重和迅速。
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既精明又腹黑,却对他自己的身体蛮不在乎。
“这么吓人?”傅行睿到底是个孩子,听到癌症两个字就有些懵了,“二哥,二哥,你快起来,别装了,姐姐说你快癌症了。”
傅行舟:……
叶言:???
好家伙,这是早就醒了,故意又装睡呢?
叶言没好气的将单据扔到傅行舟的脸上,“如果你这么想死,就继续作,放心,奶奶脚程慢,你肯定能追上。”
傅行舟睁开眼,看了眼自己的“猪队友”。
猪队友赶紧向后退去,闪现不见了。
“怎么不装了,继续装啊。”
傅行舟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生气了?我错了。”
“傅行舟,我真没见过有谁像你这样讳疾忌医,说难听点,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敢面对困难,更不敢直视自己的健康状况。如果当懦夫可以让你觉得快乐,那请继续。”
傅行舟被骂得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别说她骂得有理,就算没理,他也得抽自己两巴掌让她骂爽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胃病,不是哑巴了。”
傅行舟忽然笑了,“言言,你骂人的时候真可爱。”
叶言:……
算了!
她将那些化验单从床上一一收起来,“这里交给傅行睿了,我还要回去上班。”
“你今天就要走?”傅行舟急了,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好像一个小孩子,不舍得大人把他独自抛下。
“这是港城,有的是人照顾你,不差我一个。”
叶言拿开他的手,“我是来吊唁奶奶的,现在她老人家已经下葬,我也该回去了。”
“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还要上班。”
傅行舟目光灼灼,似乎掩藏了许多情绪,有不舍,有慌乱,有急迫,也有恳求,“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不去R国?”
叶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傅行睿告诉你的?”
“嗯。”傅行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可不可以不去?”
他知道,她这一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