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一辆马车从万花镇急奔而出,不到片刻就已经消失在大道的尽头。
马车帐篷内,陆云野面若白霜,一股寒气倒逼五脏六腑,“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在马车内。柳正“冬凛”一掌的寒气残留在体内,陆云野当时只是压制寒气入侵且祛除的仅是牛毛。一心担忧墨月离的伤势直到这时恍然想起,自己的伤并不比墨月离轻多少。
驾驭马车的是于心蓝与沈经,本来陆云野并不想欠他们太多人情,想到自己与墨月离皆身负重伤,半路上遇到几个二流高手就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他们的小命。
不等陆云野开口,他们二人便主动请求护送,陆云野大为感动。
“护法,你的伤碍不碍事?”显然他们已经听到陆云野呕血声响。
陆云野沉声道:“不碍事,辛苦两位了,等到了临安地界就不用劳烦二位了!”
墨月离伤势之重远超陆云野的想象,仅能依靠沈经以及于心蓝所给的丹药留存一口气,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予在钟良生的身上!
陆云野看着怀里的墨月离依稀可见她眼角上的泪痕,那一句“我也可以……”依旧在陆云野的耳边回响,右手轻轻摸过她的脸颊,自言自语道:“阿离,你怎么这么傻,我宁可你是薄情寡义之人,我也不愿看你为我丢掉性命。”
“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我只想让你离得远远的。”
“你快好起来,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我想听你解释。”
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落在墨月离的脸庞。
“云野,你怎么哭了,我还以为是孟婆的汤撒到我脸上了。”墨月离勉强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伸出手想要抓住陆云野的手。
陆云野探出手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道:“说什么傻话,有我在天王老子也带不走你,你要好好的。”
墨月离声小如蚊,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云野,我怕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
陆云野悲泣道:“我们会长长久久的,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要说什么我都爱听,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
墨月离道:“我只想证明我比茗瑶姐姐、雪翎妹妹她们更在乎你,为了你我也愿意付出生命,剑魔山我也想出手帮你,但是爷爷偷偷点了我全身穴道,话也说不出口,所以.......所以......”心口一阵血气翻滚,话未出口,一口鲜血吐在陆云野的身上,又昏了过去。
听到墨月离亲口解释,陆云野的心恰似万剑穿插而过,疼的近乎无法呼吸。
自己以为的以为不过是自己的臆断,曾经对墨月离的误解有多深,如今的愧疚就有多沉重。墨月离从未背弃过他,他却因误会而背弃了她,想起在宜州时清月曾对他提起墨月离因他之事茶不思饭不想,此刻的心境五味陈杂,亦不能用词句形容,若有,那当如李煜词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不过陆云野的并非是愁而是悔恨以及怜爱!
陆云野不知换了多少匹马亦是不知自己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守候在墨月离的身边,寸步不离,墨月离就躺在他的怀里,他只想她第一眼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人就是他!
三个月,风餐露宿,马不停蹄!
“护法,现在已到天旋峰山脚下,你看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于心蓝“吁”两声喝听马儿。
陆云野道:“辛苦两位了,一路护送,这份恩情陆云野没齿难忘!”怀抱着墨月离朝着沈经、于心蓝深深一鞠躬。他向来恩怨分明,即便是知晓他们帮自己是因有利可图,若没有了他们自己已经身死在万花镇。
于心蓝、沈经还礼道:“哪里,哪里,能为护法效劳是我们的福分。”
陆云野道:“两位就此别过,待我伤势痊愈之后必定登门拜访,以谢今日之恩。”掉头一转朝着天旋峰明月石上奔去。天旋峰的山道足以容纳一辆马车缓行,陆云野想到钟良生隐居多年不想为外人叨扰,故而决定抱着墨月离徒步上山。
于心蓝看着陆云野的背影忍不住叹道:“初见护法时,我以为他是冷血如蛇蝎之人,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重情重义,能交到他这样的朋友,值了。”
沈经道:“于教主说的确实不错,经过三个月的相处,我也发现护法那副尊容像是装出来的一样,这些日子相处的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吧。”
于心蓝道:“人在江湖走,与外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未尝不可,沈帮主,你看你那续命八丸没白给吧。”
沈经笑道:“沈某闯荡江湖二十多年,最敬重的就是有情有义的汉子,像护法这样的男子,怕正是于教主梦寐以求的吧?哈哈!”
明月石下,陆云野娴熟的弄开机关,一路小心翼翼地穿梭密道,连着大喊:“钟老爷子,钟老爷子!”
那药童一听便悉知是陆云野,提前一步抵在密道出口接应道:“陆大哥,陆大哥。”
陆云野急切道:“钟爷爷呢,他在不在?”
药童指着木屋道:“爷爷正在里面煎药,陆大哥,你怀里抱的姐姐是谁啊?”
陆云野抛下一句“过几天再跟你解释”,身子一溜烟奔向钟良生所在的木屋。钟良生听得门外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