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上,足利义满端坐于首。
“当今之势,诸位有何高见?”
文官武将纷纷陈词,各抒己见。
“小人以为,当速调援前线,增加兵马,方能与明军一决胜负!”
“然明军屡屡截断我军粮道,若无充足粮草,恐怕难以为继啊!”
“微臣确有一计,不如派人游说土豪劝募,多方筹措军需,以解燃眉之急。”
足利义满眉头紧锁,凝神沉吟。
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诸位所言各有道理,当务之急是尽快拿下木野,由义持统领大军,务必全力攻城,攻城利器,火炮投石车一概上阵,务求速战速决!”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足利义持:“义持,此战事关重大,你可要倾尽全力,不可有失!届时攻城粮草辎重,我另有安排。”
足利义持躬身应诺:“父亲放心,儿誓夺木野,以雪前耻!”
足利义满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小儿子义嗣。
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柔和了几分:“义嗣吾儿颇得为父真传,此番出征,为父决定,由你押运粮草,接应前军。”
足利义嗣大喜,连忙俯身道:“谨遵父命!儿保证完成任务!”
足利义满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足利家的好儿郎!你我父子连心,日后必成大器!”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偏心,足利义持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他身为继承人,理应备受信重,父亲却独宠义嗣,实在令人不快。
足利义满并未注意到义持的异样,当即吩咐道:“义持率军攻城,义嗣接应供给,内外夹击,定可拿下木野!杀敌先锋,决胜千里,诸位勉力同心,共创扶桑基业!”
“喏!”
议事至此,众人各自散去。
足利义满却将义嗣唤至榻前,亲自为他挂上大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孩儿,为父对你寄予厚望,这柄大刀斩将夺旗,攻城略地,勿忘为父教诲,勿负先祖血脉!”
义嗣接过宝刀,跪地请安:“父亲放心,儿定会不辱使命!”
足利义满大喜,抚掌笑道:“好儿子!待凯旋之时,为父重重有赏!”
义嗣喜不自胜,连连叩谢。
足利义满再次叮嘱,明军狡诈,押运粮草需多带精兵,谨慎行事,义嗣一一应诺。
而在大殿一隅,足利义持却目睹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身为足利家嫡子,却因为娘亲早早病逝,父亲续弦之后,宠爱后娘,自己从不如弟弟得宠。
父亲言谈举止中的偏爱,令他羡慕嫉妒,却也无可奈何。
足利义持暗暗叹息,整顿情绪,缓步走出了大厅。
大战在即,容不得多愁善感。
想要真正掌控幕府,唯有战胜明军,树立自己的威望。
足利义持回到府上,立刻征发壮丁搜罗军械,催马快行军,誓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木野围得水泄不通。
若是此战再折,足利家颜面何存?
自己也将失去立足之地……
足利义持端坐帐中,前几次围攻木野,皆因明军诡计多端,以逸待劳,令扶桑军吃尽苦头。
明军狡诈,自己必须比明军还要狡诈!
足利义持唤来先锋佐藤高丸,低声吩咐道:“此行机密,你可挑选精兵,乘夜偷袭明军粮仓,务必一把火烧个精光!届时大军乘胜追击,明军必乱,我军可一鼓作气,拿下木野!”
佐藤高丸领命,然后说道:“明军异地作战,没有支援,就算是耗也耗死他了,放心吧!”
“明军生性狡诈,岛津氏就栽了,我等不可大意!”
“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佐藤高丸很有自信,毕竟这里是扶桑,不是大明。
无论兵源还是粮草补给,扶桑军占据优势。
岛津氏那几个臭鸟蛋,如何与幕府相提并论?
黎明之前的夜,黑的令人可怕。
此时的明军熟睡正酣,就算发现敌情,也无法及时做出回应。
佐藤高丸亲率数十精锐,在月色掩映下,悄悄绕到木野镇外围。
不出意外,此行非常顺利,路上连条狗都没见。
朦胧的月色下,前方影影绰绰的营地,就是明军存放粮草之处。
“所有人,听我号令……”
话音未落,突然砰地一声,火光冲天。
佐藤高丸抬头去看,一支穿云箭在头上爆裂开来。
“糟了,有埋伏,快撤!”
佐藤高丸赶忙下令,可是,数十支火箭如飞龙般射过来。
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足利义持陈兵郊外,终于等来木野的大火。
“佐藤高丸已经烧毁明军粮仓,传我号令,全军出击!”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向前进发,准备一举攻下木野。
抵达木野城下之时,东方第一缕晨曦已经出现。
足利义持突然发现,火光似乎已经开始减弱,难道明军的粮草这么快就烧没了?
更加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木野城头之上,竟无一兵一卒!
空荡荡的城楼,在朝阳的映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