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鬼胎,面上却不显露。
足利义满悠然道:“岛津君此言差矣,地方大名有求助于幕府,吾自当鼎力相助,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岛津忠胜一时语塞,说道:“明军入侵,对于扶桑国来说……”
“木野镇的明军要针对的是你岛津氏,不是扶桑!”
岛津忠胜急忙道:“将军阁下,若在下没记错的话,准许明军进驻木野镇,是您签的字吧!”
足利义满突然沉下脸,语气渐冷:“岛津君最好想清楚些,你已经得罪了明军,若是再得罪幕府,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岛津忠胜闻言,立刻闭上嘴,讪讪假笑。
眼下自己孤立无援,明军又虎视眈眈,若是得罪了足利义满,只怕会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可是,割让金银珠宝,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两难之下,岛津忠胜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将军阁下,那些银矿原本就产自我岛津氏领地,若是随意让出,我岛津氏岂非颜面扫地?还望将军阁下给岛津氏一个活命的机会!”
足利义满冷笑一声,傲然道:“岛津君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吾愿意伸出援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现在你竟然还在这里讨价还价!”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些明狗犯我大好河山,损我国威,如今却在这里斤斤计较银钱,岂不是本末倒置?”
岛津忠胜顿时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半天吐不出一個字来。
他强压着怒火,谦恭地说道:“将军阁下言之有理,木野镇的矿山关乎我岛津家的根本,若是全部割让出去,恐怕会伤筋动骨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岛津氏不才,但也自诩忠君爱国,若是能够得到将军阁下的鼎力相助,我岛津忠胜不胜感激!”
足利义满冷眼观瞧,并不为所动。
他抚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些矿山本就属于扶桑,而非你岛津氏一家,你只不过是离得近而已,你若坚持不愿意让出银矿收益,那好,你出军费粮草,幕府派兵,如何?”
岛津忠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可是,割让利益,委实让人心痛啊。
岛津忠胜恨得牙痒痒,却又无从辩驳。
他心知肚明,足利义满这是在以大义名分相逼,让自己不得不就范。
可是,说到底,自己求助于幕府,不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吗?
如今对方漫天要价,自己又岂能轻易让步?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眼看谈判就要破裂,岛津忠胜赶忙道:“将军阁下,我岛津忠胜不才,但也非刚愎自用之人。阁下的教诲,我自当铭记在心,只是,我一时半会儿,真拿不出那么多银钱啊!”
“不拿钱,也不分矿,还想让幕府出兵,难道去木野镇喝西北风吗?”
岛津忠胜眼珠一转,话锋陡转:“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折衷的办法,不知将军阁下可愿听听?”
足利义满玩味地笑了笑,悠然道:“说来听听!”
岛津忠胜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说道:“依我之见,眼下我们首要之务,是尽快将那些明狗驱逐出境。至于军费该由谁出,不妨先缓一缓,待大功告成之后,再从长计议,岂不美哉?届时我岛津忠胜必当竭尽全力,决不食言!”
足利义满不置可否,只是冷笑连连:“岛津君果然懂得审时度势啊,只是,这天下就你是聪明人,莫非吾等全都蠢不可及?”
岛津忠胜被足利义满嘲讽,却不敢反驳。
毕竟自己是来求助的,被人家羞辱也正常,就是心情郁闷了些。
眼下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死缠烂打。
“但那些明狗如今已经占据了木野镇,大有蚕食我疆土之势,若是不及时应对,恐怕会酿成大祸啊。”
足利义满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明狗肆虐,蔑视我国威,你若是懂事,理应慷慨解囊,以表忠心才对。”
无奈之下,岛津忠胜只得强颜欢笑,谦恭地说道:“将军阁下教训的是,那木野镇的银矿,我岛津忠胜愿意割让上缴,只是具体的数额,还望将军阁下酌情考虑。”
足利义满满意地点了点头:“岛津君果然通情达理,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不妨将木野镇银矿的一半收益,上缴国库,如何?”
“一半?!”
岛津忠胜险些跳了起来。
他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说道:“将军阁下,这、这未免太多了吧?一半收益,我岛津家怕是要垮了啊!还望将军阁下网开一面,给我一条生路!”
足利义满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岛津君,你我皆知,若非我幕府鼎力相助,你岛津氏又岂能坐拥木野镇,更别提银矿了!如今我开口索要一半,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若是再不识趣,休怪莪翻脸无情!”
“两成吧,开采矿山,本就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我愿意献出两成……”
岛津忠胜还想讨价还价,可是,对方压根不理会。
无奈之下,只得让步:“三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