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允熥的奇招,朱棣终于开始反击。
以黄子澄为首的代表团抵达京城,朱家叔侄谈判正式开启。
燕王谈判团队总共六人,黄子澄、陈迪、练子宁、卢植、戴德彝、王叔英。
朝廷这边,亦派出六人,分别是齐王朱榑、长兴侯耿炳文、左都督黄竑、太常寺少卿杨士奇、都察院右都御史杨荣,还有原本已经退休,刚刚重新上岗的礼部尚书韩颓之。
燕王的要求是进京监国,为表示诚意,可奉朱允熥为尊。
不过,朱允熥登基后,需垂拱而治,所有政事由燕王处置,可保天下太平。
意思就是大侄子你来做皇帝,但是不要管事,朝廷大小事我来负责,你挂个名就行了。
朝廷方面当然不会答应,双方列于文华殿,频频展示高素质“雅量”,并充分而友好地交换意见。
“乱臣贼子还想监国?有本事自己来打!”
“燕王乃是太祖血脉,孝慈高皇后嫡子,天下今藩王之长,最有资格继承大明江山之人,如今自降身份,让出皇位,退居监国,尔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若非燕王谋反,天下何至于乱成这般?先帝也不会驾崩!”
“先帝之死,乃是因为谷王谋反,和燕王有什么关系?”
“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尔等妄为读书人,如今却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呸!”
“韩颓之老贼,你骂谁?”
“陈迪小儿,燕王高喊清君侧,清的就是你们这些狗东西,而今认贼作父,老夫就骂了,如何?”
“哎呀,我跟你拼了!”
文华殿的谈判如火如荼,朱允熥却压根没有理会。
此时,他正在徐辉祖的陪同下,巡视京城的武备库。
打开厚重的铁门,映入眼帘是成排的三眼火铳,而且是崭新的!
还有一箱箱的神机箭,点火就能发射,也是崭新的。
再往里走,则是盔甲、刀剑、弓箭……
由于库房比较大,而且是密封,光线不好,徐辉祖便命人点起火把。
朱允熥突然察觉到火光闪动,赶忙制止:“赶紧灭了,这地方怎么能出现明火?”
徐辉祖解释道:“殿下莫慌,这座库房没有火药。”
“火药呢?”
“兵器和火药放在一起不安全,而且,火药容易受潮,需要单独封存。”
“走,去看看!”
徐辉祖命人灭了火把,来到五里外的另一座库房。
这里较为偏僻,背靠山体,围墙是天然石材,屋顶使用泥瓦片,万一起火,能有效减缓火势的蔓延速度。
朱允熥跟随徐辉祖走进库房,看到一个個大陶罐,排列整齐。
“殿下请看,作坊区制作火药之后,存放在密封的陶罐中,并堆放在特制的架子上,以保持干燥。库房会有人定期检查火药的状况,运输的时候,使用牛皮、油布、木箱等密封包装,沿途设有驿站和哨所,并有专人押运,严防失窃和意外发生……”
朱允熥听完徐辉祖的解释,又问道:“当下有多少存量?”
“八万余斤!”
朱允熥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火药!
还有武备库崭新的火器和装备,四叔是怎么打过长江的?
这四年来,皇兄究竟在干什么?
“魏国公,本王问你,凭借这些武器装备,和四叔硬碰硬拼一场,胜算几何?”
徐辉祖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臣不敢夸下海口,但是,赢面肯定超过五成。”
“你没信心?”
“回殿下,臣自幼学习家父的兵法,而燕王比臣更甚,作战经验也更加丰富,两军交战,不能单纯比拼账面实力,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改变整个战局,是以臣不敢说十足把握。”
朱允熥微笑着道:“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四叔懂的那些你也懂,他在你面前无法施展阴谋诡计,我们便可以兵力和装备取胜。”
徐辉祖点点头:“殿下说的是,臣不该妄自菲薄。”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要有太大压力,如果有必要,本王亲自出征!”
两人交谈之间,孙虎匆匆赶来,神色焦急。
徐辉祖见状,准备退到一旁,却被朱允熥拦住。
“魏国公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孙虎点点头,然后说道:“燕王谈判是假,其本意是打探京城的防御,根据陈江拿到的信息,今天晚上,燕军会攻打金川门!”
徐辉祖立刻说道:“金川门守将是驸马都尉王宁,应该立即发出示警……”
“不必!”
朱允熥摆摆手,说道:“金川门的防卫是本王刻意安排的。”
王宁是怀庆公主朱福宁的驸马,朱棣的亲妹夫,也是朱允熥的亲姑父。
此人很早就开始和朱棣私下联系,朱允熥却没有动手抓他,而是让他代替谷王,镇守金川门。
若整个金陵城固若金汤,四叔不知道从何下手,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该重点防御。
因此,留下一条诱饵,然后等着四叔咬钩,岂不美哉!
朱允熥看向孙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