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轻拂,旭日东升。
刑部大牢中,烛火闪烁,昏黄的光影在地上拉长。
徐辉祖披头散发,身穿囚服,静静地坐在地上,任由鼠虫在身边爬来爬去。
魏国公府上下几十口全部被收监,等待命运的审判。
“魏国公,魏国公!”
不远处一间牢房中,沐良紧张地呼喊,声音急促,却不敢太大。
徐辉祖缓缓抬头看了看,却不清楚说话的人是谁。
沐良说道:“我是南城兵马副指挥沐良,您不记得我了?”
徐辉祖思索一番,然后说道:“沐指挥,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大半夜的,突然就被抓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辉祖没有再说话,沐良是徐增寿的大舅哥,平日里没少受魏国公府的照顾,现在出了事,自然也要受到牵连。
沐良欲哭无泪,又问道:“听说增寿……他出事了?”
徐辉祖依然沉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想魏国公府显赫一时,却在自己手里断了前程,愧对父亲打下的基业!
沐良见状,心里更加惶恐,连魏国公都完了,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想到刚纳进门,娇滴滴的的小妾,很可能要被充入教坊司,心里就不是滋味。
“魏国公,怎么办啊?”
徐辉祖烦躁的不行,反问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还是想想其他门路吧,再说了,吴王不管你吗?”
“对,吴王!”
沐良似乎抓到救命稻草,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吵什么?”
狱卒不耐烦地走过来,打了个哈欠。
这帮人真的烦,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沐良赶忙说道:“差大哥,我是南城兵马副指挥沐良,求你帮我带個口信出去,必有重谢!”
“兵马副指挥?”
“对,对,正是!”
狱卒指了指徐辉祖,说道:“人家国公爷都不吱声,你一个兵马副指挥叫什么叫?”
刑部大牢关押的都不是一般人,达官显贵见的多了,对沐良这样的小喽啰自然不放在眼里。
沐良赶忙道:“求求你,帮我捎个口信去吴王府,吴王殿下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你省省吧,通敌叛国,欺君大罪,吴王也管不了!”
“我没有通敌啊,我不知情啊……”
“你这些话跟我说不着,总之,老实呆着,等候圣旨发落!”
“我有钱,我给你银子,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帮我带一句话,求求你……”
狱卒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你再有钱,比魏国公府如何?大家都是当差的,你别为难我这个小吏,银子是好东西,但是,有命赚要有命花才行。”
“大哥,帮帮忙,只要带一句话,我给你五百两……不,一千两,就一句话,无论结果如何,三千两就是你的了!”
“我劝你还是省着力气,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
狱卒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扔下一句话,便回去补觉了。
沐良几乎绝望,本以为傍上魏国公府,这辈子稳了,谁成想,突然就成了阶下囚,而且是通敌欺君,真的是……
人生无常啊!
“三千两!”
“五千两!”
“你要多少都可以,我全部家当都给你……”
许久之后,徐辉祖说道:“别喊了,这种事不是银子能解决的,吴王也不能违抗圣旨。”
沐良心如死灰,冲着徐辉祖喊道:“魏国公,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家门不幸,牵连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徐辉祖闻言,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
沐良已经近乎疯狂,不断叫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反正活不成了,临死之前出出气也好。
“别喊了!”
外面再次传来狱卒的呵斥声,紧接着,厚重的铁门被推开,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常司狱,就是他一直在喊。”
沐良顿时来了精神,似乎抓到救命稻草,问道:“是常大哥吗?是我啊,我是南城兵马沐良,去年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你忘了吗?”
此人正是刑部司狱常宁,前来牢房例行巡视,听到沐良的话,不禁皱起眉头。
跟莪吃过饭的人多了,上至公侯勋贵,下至杂役文书,你沐良算老几啊?
“此乃刑部大牢,休得聒噪!”
沐良赶忙道:“常大哥,是我,我是沐……”
常宁立刻打断道:“闭嘴,谁是你大哥?”
沐良咽了口唾沫,改换一副口气:“常司狱,卑职沐良,南城兵马司副指挥,还请常司狱明察,卑职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别跟我说,此案即将由三法司接手,查证之后,自会给你公道!”
“常大哥,常司狱,帮我捎句话行不行,只要带句话给吴王……”
“徐增寿通敌,视同谋反,吴王也帮不了你。”
“吴王不会坐视不理,求求你了,我给你钱,五千两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