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急奏入京。
五月十八日,燕军突然改变方向,直奔扬州。
当晚,扬州城出现内乱,知府谭友德、监察御史王彬等主官遭属下反叛,扬州城不战而降,落入燕军手中。
朱允炆还未从凤阳大捷的喜悦中走出来,突然收到扬州失陷的噩耗,气得当场吐了一大口血。
刘安赶忙喊来宦官宫女,搀扶着朱允炆走出大殿。
群臣一个个苦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三人简单交谈几句,似乎达成什么共识,各自点了点头。
紧接着,方孝孺说道:“前线打了败仗,陛下心情肯定不好,诸位都回去当值吧,最近这段时间都谨慎些,莫要在这個节骨眼上出现什么差错。”
众人依次退出大殿,各回各衙门,却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蟒袍的人迎面走过来。
是吴王!
方孝孺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上前行礼。
“下官见过吴王殿下。”
朱允熥回礼,脸色略显诧异,问道:“今日朝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方孝孺苦笑道:“陛下突闻噩耗,被气得吐血,昏厥过去,早朝提前结束。”
“是扬州失守的事吗?”
“这……殿下也知道了?”
“皇兄现在何处?”
“应该是回乾清宫了。”
“诸位请便,本王有急事寻皇兄奏明。”
朱允熥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转而向乾清宫走去。
方孝孺等人站在原地,只听齐泰说道:“吴王的消息这么快?”
这番话意味深长,因为前线的战报都是六百里加急,最先送到兵部,看吴王的反应,似乎和兵部同时得到情报,这就很让人寻味了。
黄子澄感叹道:“吴王的手越伸越长了。”
朱允熥来到乾清宫的时候,皇太后吕氏正坐在床榻边,脸上尽是关切之色。
他对这个后娘没什么好感,出于礼节,却也只得上前行礼。
“儿臣朱允熥,拜见母后!”
吕氏侧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吴王来了,快起来吧!”
“谢母后!”
朱允熥站起身,轻轻迈步,走到床榻边。
“听闻皇兄突然突然昏倒在奉天殿,不知发生了何事?”
吕氏说道:“御医看过了,陛下是急火攻心,开了几副调息安神的汤药,调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说完之后,她又看向朱允熥,眼神中带着不解。
陛下刚刚昏倒,你就到了,你消息咋就这么灵通呢?
朱允熥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儿臣本来有些要事启奏,如今这般……”
“吴王……”
这时候,床榻上的朱允炆缓缓睁开眼。
“臣弟在!”
“你说的要事,可与扬州有关?”
“回皇兄,正是!”
朱允炆闻言,挣扎着坐起来,刘安赶忙上前搀扶。
“朕无大碍,你下去吧!”
刘安满脸关切道:“陛下保重龙体……”
“朕说没事就没事,下去!”
“奴婢遵旨!”
打发走了刘安,朱允炆又看向吕氏:“让母后费心了,儿臣只是一时心急,现已无恙。”
吕氏柳眉微颦,柔声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做臣子的可都看着呢,无论发生什么事,须得沉得住气。”
“谨遵母后教诲!儿臣与吴王说些事情,母后请回吧!”
“那好,你们兄弟聊吧!”
吕氏款款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允熥一眼,然后带着一众奴婢离开。
寝殿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朱允熥问道:“皇兄的身体……”
“朕不想听这些!”
朱允炆突然抬起手,说道:“你何时得知的消息?”
“臣弟刚刚得知。”
“朕也是刚刚得知,你的消息比朕还快?”
朱允熥知道好大哥疑心重,便解释道:“皇兄可还记得李景隆的供词?”
“记得!”
“孙虎曾在殿前奏报,那份名单中共有一十七人,其中四人在外地,这四人之中,就包括扬州知府谭友德。”
“燕军突袭扬州之时,锦衣卫正在扬州明察暗访,当晚突然出了内乱,有人从里面打开城门,燕军长驱直入,锦衣卫趁乱逃出城,臣弟得到消息后不敢耽搁,立即来见皇兄。”
朱允炆听完后,这才松了口气。
还以为吴王手眼通天,原来只是巧合。
“你说的情况与兵部急奏一般无二,扬州城破,靠的是里应外合,四叔太狡猾了!”
说到这里,朱允炆一拳砸在床榻上,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谭友德那个老东西,手底下人叛变,他竟然事先毫不知情,莫非朕养了一群废物?”
朱允熥说道:“皇兄有没有想过,出了这么大的事,谭友德是否真的不知情?”
“你究竟想说什么?”
“根据锦衣卫得到的线索,真正暗通燕王的不是什么属下,而是谭友德!”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