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京城的大街小巷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方家宅院依然亮着灯,因为方孝孺还没回来。
虽说是被“请”去,但是,请人是锦衣卫。
洪武朝四大案,最活跃的就是锦衣卫的身影。
大明朝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半夜里都要做噩梦。
一串火把由远及近,很快停留在方宅门口。
李闻香一抬手,有校尉上前,扣响门环。
当当当……
不多时,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门房打扮的汉子,挑着一盏灯笼,趴在门缝向外观瞧。
李闻香说道:“锦衣卫办案,速速开门!”
咣当!
大门紧闭,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李闻香只好吩咐人继续敲门,又过了片刻,只听喀拉一声,大门又开了。
这一次,从里面冲出来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壮汉。
李闻香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后沉声喝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没有人理会,这些家丁护院全都虎视眈眈,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李闻香又喊了一嗓子,还是没人理会。
他心中暗暗发憷,怎么办?
冲进去吗?
这可是方孝孺家,如果什么都搜查不到,以后还不得天天被人弹劾……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对方却让出一条路,紧接着,两個人走了出来,正是方孝孺的两个儿子,方中宪和方中愈。
方中宪铁青着脸,问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李闻香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腰牌:“锦衣卫百户李闻香,奉命前来搜查证据!”
“哼!”
方中愈冷哼一声,说道:“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乱棍打出去就是了!”
“老二,不得无礼!”
方中宪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李闻香,说道:“白天你们无凭无据就抓走我爹,现在又要搜查我家的宅子,真当我方家都是吃素的吗?”
李闻香说道:“锦衣卫办事,自有锦衣卫的章程,不需要跟你汇报!”
“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要抓我爹?他犯了什么哪条律法?”
“方学士去镇抚司只是配合调查,我等来此搜寻证据也是在调查,你们若想方学士早日平安归来,就乖乖让开!”
方中愈的性子比他大哥要急的多,听到李闻香这般说,拎着棍子就冲上来。
“你们抓走我爹,还要抄我们的家是不是?”
“我都说了,只是配合调查!”
“我配合你的娘!”
方中愈举起棍子就打,李闻香迅速伸手,抓住棍子。
本来还觉得有些理亏,现在好了,不亏了!
方中愈涨红了脸,恶狠狠道:“你们这些狗东西不要太过分,惹了我方家,以后休想在京城有立足之地!”
“你骂谁是狗东西?”
“哈哈哈,朝廷鹰犬,残害忠良,你们不是狗东西,谁是狗东西!”
李闻香再也忍不住,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二公子被打了,大家伙上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混战开始,方家大门口乱作一团。
可是,这些家丁护院再勇猛,又怎能和锦衣卫抗衡?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都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
李闻香踢了方中愈一脚,挑衅道:“今晚给方学士一个面子,暂且饶过你们,如若有下次,腿打断!”
说完之后,领着人冲进去。
方中愈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锦衣卫闯进府邸,却无能为力。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同样躺在地上的大哥方中宪,投去询问的眼色。
方中宪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管了,让他们搜吧!
李闻香带人冲进去,将方家所有人撵到前院,然后开搜查。
所有人耐心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搜寻了许久,竟然一无所获。
别说什么通敌的证据,就连金银财物,也是少得可怜。
“李百户,只找到些散碎银子和铜钱。”
李闻香问道:“有多少?”
“大概一百多两碎银,还有几百贯钱。”
“古玩字画有没有?”
“书房有些字画和瓶瓶罐罐,不知道值不值钱。”
“还有别的吗?田契房契有没有?”
“只有这栋房子的地契,田契没找到。”
李闻香缓缓闭上眼,嗅了嗅鼻子。
不知为何,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是银子的味道!
他从小练就了一双狗鼻子,对气味最为敏感,银子也是有气味的,可是,翻了整整一个晚上,就发现了一百多两散碎银子。
众人不禁疑惑,这里真的是朝廷大员的家吗?
就算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乡绅,家中财产也远不止此。
李闻香不甘心,空气中银子的味道若有若无,让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继续搜,挖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