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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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花云间的路途称不上遥远。
但齐晟还是去集市选了一辆马车,美滋滋地回来接人。
池老祖身怀诸多秘术,其中一个便是影步,身如鬼魅,移动迅速,他二人若单凭轻功秘法,要比马车快得多。
但他望着眼前的马车,没有丝毫打算告诉齐晟的意思,动作自然地上车。
“哎,公子这是上哪......哎哟,另一位公子醒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奇的唤声,齐晟下意识回眸,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老太太,身侧跟着儿子儿媳,拿着锄头像是刚从地里回来。
方才出门时没遇上他们,没想到赶巧临行碰上了。
“实在抱歉。”
齐晟反应极快,立即扬起笑容:“这些时日叨扰了,有劳几位照顾,我们方才着急赶路,见家中无人便留了些小小的‘心意’在屋中,若有失礼还望几位多多包涵。”
那老太太面容慈祥,乐呵呵道:“寒舍能招待二位公子,是老妪的荣幸,不过见二位着急赶路,我便不多留了,若不嫌弃,日后途经此处便来屋里歇息一番,老妪自然敞门相迎。”
“在下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定登门拜访。”
池州渡不冷不热地颔首,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紧接着便弯腰进了马车内。
“他不善言辞,在外害羞的紧,别介意。”
“不碍事不碍事,池公子虽说不善言辞,但是个善人。”
齐晟睁眼说瞎话,朝几人笑了笑后,便驾着马车朝村外而去。
“二位公子慢走——”
身后阿成憨笑着朝他们招手,齐晟也挥手回应,见他们又跟了几步,连忙开口。
“几位留步,就此别过了。”
“是,那我们便不送了,二位一路顺风。”
阿成喊完,有些感慨地压低嗓音。
“娘,这二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方才是不是说留了什么心意给咱来着?”
见他一副着急往屋里走的模样,老太太摇了摇头,转而望向沉默寡言的阿秋,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拉着儿子故意落后两步,小声嘟囔。
“阿秋近来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的模样。”
“我也不知,最近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阿成这才将目光放到媳妇身上,也有些疑惑,思索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娘,你忘了?”他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凑近老太太的耳朵,“那几个孩子差不多都是这会儿没的,一连两个都是如此,她这时候失魂落魄的也很正常。”
“也是。”老太太点点头,拉着阿成的胳膊,“为娘那天跟你说的,你可记在心里了?”
“差不多先给自己留个后,你可清楚?”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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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挂上树梢,林中静谧。
见天色已晚,齐晟偏头靠近门帘,低声道:“前辈,我在马车内放了毯子,若是困了便小憩一会儿,我瞧着,约莫天蒙蒙亮就能抵达长阳江岸。”
许是夜深,齐晟低沉的嗓音里沾染上几分缱绻。
“我就在这儿,前辈若有事便唤我,嗯哼......无聊也可唤我。”
他口中喊着前辈,却总是下意识照顾着。
风偶尔吹动门帘,露出外面的场景。
月下,齐晟有些慵懒地靠着木板,许是在荒野的缘故,他比平时要放松许多,不经意间便显出几分恣肆来,利落的马尾被风拂起,看得人心痒难耐。
“嗯。”
池州渡透过缝隙静静凝望着对方,听到声音停顿了良久才应和一声。
他眼神略深,眉心微蹙。
“我心悦你,我想吻你。”
齐晟的话在耳畔响起。
心悦......
这一词,勾起了一段较为久远的回忆。
大约两百年前,他寻得宝物打算回到山洞修炼功法。
途径一处荒山野岭时,天色已然暗沉,此地人迹罕至,他便没有刻意隐匿行踪,直到耳边隐约传来人声,他才立即赢隐匿了气息,悄无声息地跃上树观望。
那是一对年轻男女,两人形容狼狈,像是受了伤,但却相拥而泣。
池州渡不动声色地观察。
只见那男子捧住女子的脸,郑重地说了句。
“阿鸢,你可知你突然出走我有多担心,若你不想嫁那烂人,可愿与我一起......我虽出身贫寒,但日后定会考取功名,我会好好照顾你,我......我心悦你,阿鸢......”
那女子掩面而泣,突然揽住男子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两人的呼吸声粗重,紧接着,男子的的手拉开了女子的衣裳。
两具血肉之躯紧紧拥在一起。
池州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见他们并无威胁,便转身离去。
回忆淡去,齐晟的身影在浅色的瞳孔里愈发清晰。
池州渡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齐晟......想要的是这个?
他眼神描摹着齐晟的身形,思绪渐渐混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