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府,万福堂,下人都守在外面,屋子里只剩下胤禛、胤祥和邬思道三人。
邬·雍正王朝唯一挂逼·康熙的破壁人·雍正的战略规划师·思道正襟危坐,面对两个阿哥的疑问,他一脸严肃的分析道:
“四爷、十三爷,说来惭愧。我原以为自己已经看破时局、参透圣心,如今才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您二位有疑问,我也有三不解:
这一不解,是太子那边,原本太子陷在君臣相疑,父子相疑的死局里,一直靠着韬光养晦、和光同尘苟延残喘。我曾断言,三年之内如无废太子之事,摘了我眸子去!可就在你们去江南的这段时间,太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软性全不见了,突然间杀气凛凛、锋芒毕露。这次国库清账,太子或者能破而后立,挽回天心。太子变了,可是谁有能力说动太子来改变呢?”
二不解,是八阿哥那边。八阿哥对你们说了那么多话。不能不信,更不能全信。所谓九真一假、神仙难辨。他的人脉遍布朝野,手头消息最多,若是利用这些消息,重新编排,来骗你们,最容易不过。可若把他的话和外面的话对照着来看,有两个消息可以肯定是真的。一个是他要保九阿哥,另一个是他为了保九阿哥,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问题又来了,是谁有能力让八贤王乱了阵脚,亲自下场,兵行险着?”
这第三个不解,就是皇上。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最爱惜自己的名声,对下宽仁,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回,先是太子查账查的鸡飞狗跳,他完全无动于衷。现在又给你们布置了这样一个专门挑事的任务。怎么看,都和以前的行事风格不符。实在是君心难测。皇上、太子和八阿哥的突然转变,如果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那这个人是谁,他是何居心,想来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事情,胤禛和胤祥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深。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他们禁不住拭了一把额头冷汗。许久,胤禛方叹道:“这次回来,京城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我和十三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是要做纯臣的,只能跟着太子一条道要走到黑!”
邬思道心想,真要做纯臣,养我这样的人做什么。这个四爷不只面冷,还皮厚!他也不点破,接话道:“这条道要走。但不一定走到黑,是要走着瞧。尽了人事,还要看天命。这天命就是皇上。如今一动不如一静,皇上怎么吩咐,照做总不会错。”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天心,何必试探。”
话音刚落,外面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打得芭蕉叶子砰啕作响。邬思道站起来打开窗子,雨越下越大,珠子连成了线,再也看不清雨帘外的风景。
……
八月初一,宗人府。这场筹谋已久,让京城所有阿哥和他们的门人牵肠挂肚的宴会终于开席了!
宗人府里摆席,晦气!这是所有阿哥踏进这里的第一反应。
原因无他,在宗人府衙署大门以内、二门以外,有几行小屋,称官房。官房是专门圈禁宗室皇族的地方,现在还关着他们许多亲戚呢。
大家想进宴会厅,就要过二门,路过二门,就能听到官房里传出的声音,是那些皇亲国戚们呜呜咽咽的嘟囔和咒骂。声音不大,却直往人心底里钻,一众阿哥感觉跟受刑似的。
一进到二门,就是临时布置出来的宴会厅。和想象中不同,厅内没有摆放宴会常用的大圆桌席面。而是一个个小方桌分隔开摆放,一共十五张,好像皇宫摆大宴那般,一人一桌一凳,各进酒食,互不打扰。
胤禩穿着全套公服,朝靴、顶戴、朝珠一个不差,站在大厅正中,笑脸相迎,热络的邀请众兄弟落座。大家各怀心思,自觉按着长幼次第坐下。
待众人坐定,胤禩一拍手,十几个小太监端着食盒,从后堂冒出来,仔细看着众阿哥,好像在认人,然后开始一桌一桌的上菜。小太监们没有打开食盒拿出酒菜,直接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退下了。
胤禩笑道:“各位兄弟,为了这次宴会,我可是准备许久。这道主菜非荤非素、非黑非白,是用文火慢炖、熬了十几年才做出来的人间极品。”
众人不解其意,老大胤禔心里憋着火,不耐烦的先开口:“我倒要看看,装的什么神、弄的什么鬼!”
他一把掀开食盒,里面哪有酒菜,只孤零零的放着一本三指厚的册子。
胤禔打开一看,全是自己和门人的不法之事,桩桩件件,前因后果,里面还夹着相关的官票、供词、旁证,一应俱全。他越看越心惊,脸色煞白。
其他人觑见胤禔的反应,也急忙掀开食盒,拿出里面的册子读起来。不管之前是漫不经心,还是饶有兴致,一打开册子,全都紧抿嘴唇,一言不发。每个食盒里面,都对应着不同的阿哥行述。
一时间,偌大的厅堂,除了刷刷的翻书声,竟连一声咳痰都不闻。
胤禛打开册子一看,全是钟王蝇头小楷,里面密密麻麻记着他的管家戴铎、门人年羹尧、田文镜和几个名下庄子里的官司。这里面有些胤禛是知情的,对照看来,实不算冤枉。
胤祥的册子则更加精彩,里面不光有他府里奴才的不法事迹,还标明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