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僖贵妃是想把位置让给她的,
毕竟先君臣后父子,她这个掌管宫务的太子妃,名义上是要比妃妾的地位高,
但毓敏以“敬重长辈”的名义,将她强留了下来。
一样的场面吉祥话,一样的难以入口的飘油花的荤菜,一样的在宴中收到字条,
只不过这次,收到字条的并非是胤礽,而是她。
“保和殿东角门。”
没有时间、未留名讳,只有这一处地点,
甚至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桌面上的。
毓敏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手腕翻转,将杯中的酒随意倾洒,任由那墨迹晕染。
“娘娘,可要奴婢去查查是何人?”蝉衣惊讶过后,连忙压低声音请示道。
“不必。”
她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只要没透露名字和来意的,权当没看到便可。”
那人若真有极其要紧的事的话,定会再来寻她,
如今仅仅想凭这张前言不搭后语的字条,便想将她引出去?
“呵,简直不知所谓。”
毓敏眸光微凝,唇角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
身侧胤礽注意到她的异样,偏头看她,以眼神询问。
她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前方康熙已经接受完一轮敬酒,又说完象征性的帝王发言,打算回前殿了,
胤礽这些阿哥们自然也要跟随着。
走下高台,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康熙缓缓转过头,身旁跟随的阿哥们也同样向后看,
此时旁边躬身行礼的嫔妃、宗室命妇们也发觉到不对,悄悄抬头看过去,
整个殿内的视线集中在台上,她的身侧,胤礽的身上,
胤礽却恍若未闻,只紧握了下她的手,“不必有所顾忌,有事便让人传话过来。”
说罢给了身后何玉柱一个眼神,
何玉柱会意点头,走到毓敏身后。
“瞧咱们太子爷,到底是新婚燕尔,不过分别这片刻,倒还依依不舍上了。”
温僖贵妃含笑打趣,试图挽回僵住的氛围。
康熙静静瞧着,面无表情,
四周静悄悄的,谁也不敢搭话。
毓敏伸手捅了胤礽一下,低声:“祖宗,你看下场合好不好。”
胤礽轻笑了声,松开她的手,利落的转过头,朗声笑道:
“儿子突然想起有桩事嘱咐太子妃,倒是让皇阿玛和贵妃娘娘见笑了。”
他抬步跟上康熙,拱了拱手。
毓敏随之福身行礼。
康熙视线从她身上划到胤礽身上,停顿一瞬,随即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带领儿子们大迈步离去。
众人起身,温僖贵妃率先开口,
“今日佳节,大家都不必拘束。”
“来人,传舞姬。”
两句话下去,场子又热了起来,
毓敏端着酒杯,对温僖贵妃遥遥示意,
温僖贵妃微微一笑,也举了下酒杯。
酒过三巡,桌面上如她所料,又出现了一张字条,
毓敏捏着这张被折成小方块的宣纸,连拆都未拆开,
只放在指尖把玩,轻声开口,淡淡吐出几个字:
“看清了吗?”
蝉衣立即垂头,借着布菜的姿势,低声道:
“回娘娘,是来上菜的宫女,瞧着面生,不像是御膳房的人,奴婢已派人悄悄跟过去了。”
她微微点头,信手拆开字条,
上面只有一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话——
“奇变偶不变。”
“噗呵——”
“娘娘?”蝉衣疑惑看过来。
她摇了摇头,再次将字条丢进旁边的茶碗里,并未动作。
底下一直在悄悄盯着她动作的石慧珠却慌了神,
指尖紧紧捏着帕子,低声轻喃,
“不可能、不可能会错的,可是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莫非她真不是?”
直至宴会结束,毓敏半点异常也无,甚至连出去都未出去一下,
让满怀期待的石慧珠从笃定,到怀疑,再到忐忑不安,直至满心绝望。
毓敏吩咐完人盯着保和殿管事的收拾干净,再回去复命后,便打道回了毓庆宫,
路上却被突然拦住。
“大胆!”
瞧着暖轿前的身影,何玉柱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挥手便要叫人拖下去,
轿帘掀开,毓敏伸手拦住他,“传她过来吧。”
何玉柱犹疑片刻,带人退至一旁。
蝉衣看了眼她的神情,也退后了几步,只一双眼仍旧死死盯着缓步前来的石慧珠。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石慧珠孤身上前,缓缓行礼。
还真是不死心啊!
毓敏轻叹一声,随即开口:“石庶福晋可是有事?”
“娘娘,妾身有几句话想同您私下聊聊。”
“呵!”她轻嗤一声,抬手抚了抚衣摆上不存在的飞灰,
“石庶福晋怕是在方才宴上喝醉了吧?”
蝉衣不屑的开口解释:
“石庶福晋,您若想要求见太子妃娘娘,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