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当然是不行。
毓敏无法,只能顺从的在梁九功的躬身相请下,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不知是否特意嘱咐过,马车一路走的很稳,
让她这个素来晕马车的,都坐的十分舒服,
但再稳的马车,都安抚不下她忐忑的心,
一路都希望马车慢点,再慢点,恨不得这庄子到皇宫的距离长得不能再长,
可马车的轮子,最终还是在她的祈祷中幽幽停下,
“神女请。”梁九功从外撩开帘子,递来一截手臂示意。
毓敏轻叹一口气,扶着便下了马车。
她立于顺贞门前,再次看到这高耸的宫门与红墙,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神女,请。”正在她愣神之际,旁边梁九功再次伸出手,
虽已到了顺贞门,但距离乾清宫还有段不小的距离,还需乘轿前往,
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听是康熙传召,便彻底慌了神,忘记了还有这一段路,
奇怪的是,这段没在她意想之中的路程,却让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奇迹般的真正平静了下来,
一直到乾清宫,看到正在龙案前正在批折子的康熙时,她都十分平静的行了礼,
“参见皇上。”
康熙笔尖一顿,抬头用锐利的视线打量她半响,
“你同朕想象的不太一样。”
毓敏挑了挑唇,“万岁爷与本座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纵使在做“拇指姑娘”时,躲在胤礽衣襟或荷包中看到他过许多次,
但如今直面康熙时,才发现他身上帝威之重,
仅仅是在那静立着打量她这两眼,便险些将她压的有些喘不过气,
该说不愧是八岁登基,擒鳌拜,平三藩的千古一帝吗?
康熙爽朗大笑两声,丢下御笔,摆手示意,“坐。”
“谢皇上。”她坐到大殿一侧的座椅上,
眼看着他在梁九功的服侍下净了净手,而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天下人皆言你为神女,是太子天命所归的最佳佐证。”
毓敏扯了扯唇角,
她也没想到,会因祸得福,借此事彻底巩固了胤礽的地位。
不过恐怕这位将手中皇权看的无比重的千古一帝,会不大高兴。
果然康熙下一句便是,
“可在朕看来,你更像个妖女,蛊惑太子一心只有与你的情谊,”
“甚至为了你,不惜忤逆朕这个皇父,甚至不顾储君威仪装疯卖傻,残害手足。”
他一双鹰眸阴沉的望过来,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是积威多年的压迫感,
毓敏紧紧咬着牙关,才强撑着未让自己发软的双腿跪下去。
“你,该当何罪。”
“呵。”她扯开嘴角,“万岁爷当真以为是本座的缘故才使胤礽如此的吗?”
康熙定定的盯着她,丝毫没开口的意思。
“您只看到了胤礽的忤逆与残害手足,难道就不看看您与他这些手足做了什么吗?”
她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轻微的痛感让她强打起精神,
来之前她一直想的便是滑跪、跪舔,
保命嘛,不磕碜!
但真到了康熙面前,尤其是听着他这些质问,
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为胤礽和自己辩个明白,
“您口口声声说宠爱胤礽,无任何一位皇阿哥能之相提并论,”
“但却又一手提起大阿哥,与之争斗,这其中您就没有一丝巩固皇权的意思吗?”
她刚说完这句,旁边侍立着的梁九功与诸多奴才们,便哗啦一下跪倒在地,死死埋着头,大气不敢喘,
但不论是毓敏还是康熙,都无一人理会他们。
“君君臣臣,您要比本座懂的多,您几次三番纵容大阿哥冒犯,顶撞胤礽,”毓敏继续道,
“甚至一手提拔起明珠,一步步看着他站在大阿哥身后,与胤礽、索额图分立两党相争,不就是为了平衡朝堂?”
“胤礽不过是一时没有按照您所期望的走,便成了忤逆吗?”
“您真的有把他当做真正宠爱的儿子看待吗?他不过就是对老大进行了反击,便成了残害手足吗?”
“您说是本座蛊惑的,可如今发生的这一切,不就是您刻意纵容下的结果吗?”
“还是说,万岁爷难道是想要个唯唯诺诺,只知听命行事的傀儡太子?”
“放肆!”康熙手拍龙案,暴呵一声,“你懂什么?”
若一味的纵容保成,只会惯坏了他,如何能成才?
当初拉起老大,他是想让老大给太子做磨刀石的,
何况若不是索额图仗着太子,在前朝势力太大,他又如何会提拔起明珠?
虽然最后,老大及明珠同保成与索额图斗的太过,已经动摇了江山根本,
但有他这个皇帝在,还是能弹压下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对保成一向寄予厚望,又岂会因单纯的父子情分,便纵的他一事无成,
他身下这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龙椅,唯有能力最出众者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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