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还一如佟氏在世时的布置,丝毫未变,
胤禛抚着桌边一只木雕小狗,眸中闪过抹柔和的回忆温情之色,
静立良久,直至心中那股郁气彻底消散,才回神,抬头正巧对上佟氏的画像,
那双无比熟悉的温柔眉眼,仿佛在默默注视着他,
“皇额娘……”他不自觉低唤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哽咽,
“您放心吧,儿子过得很好。”
就算一时不好,他日后也会好的!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渴望。
“嗯?”
正思考着什么的胤禛,忽得眉头一皱,
这殿内貌似有些不对,有股似血腥又似污臭的气味儿似有若无的弥漫四散……
霎时,眸中冷光乍现!
凌厉的视线扫视过殿内每一寸角落,
若是让他查出是哪个奴才偷懒没及时打扫,他定要把那人发落到慎刑司去!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找到哪个了气味的来源,
毕竟——
他四爷一向讲究个师出有名,人证物证俱全。
循着气味一路走向内室,原本的猜想却被他自己推翻,
这股气味儿实在不像是物件所能发出来的,反而像是受伤后的伤口才能散发出来的。
随着逐渐深入,他的面色便愈发凝重,
一面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丝角落,一面又佯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继续前行,
最终略过珠帘看到空无一人的内室。
胤禛眼珠转了转,犹豫半响,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
隐藏在里侧的毓敏,边按着胀痛的额头,边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方才她昏死过去不久,便被心口处的痛感痛醒,醒来才发现自己恢复了常人大小,
还来不及惊喜,便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忙不择路的她只能躲进内室,
原本还抱着那些奴才不敢随意进出孝懿仁皇后卧房的念头,有些许的侥幸心理,
可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胤禛!
他怎么会来这儿?难道不应该是在奉先殿?
毓敏头痛的无声叹了口气,
感觉本就疼痛难忍的心脏,激烈的好似要跳出身体,
该死的,她就说老四克她!
幼时便差点让她暴露不说,还对着她流哈喇子,
如今长大了,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碰上,
真是孽缘!
眼看他已经逼近自己所在位置的方向,毓敏只能祈祷他并未注意到这里。
她的祈祷成功了一半,胤禛虽并未注意到她的藏身之地,但敏锐的开始四下扫视,
木箱里、梳妆台下、屏风后等,个个都没放过,偏偏还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装的好一副并未发觉出什么的天真少年模样,
实则是何目的,彼此双方心中都心知肚明。
眼看胤禛即将要接近她所在的位置,毓敏知道,再不想其他办法是不行了!
她随手摸来一不知从何处带进来的小石子,甩手便往花窗处扔去。
“啪嗒!”
胤禛猛地回头,看向衣柜处,“谁?”
完蛋……
毓敏暗骂一声,
扔歪了!
见胤禛迈步快速走向衣柜,她悄然转身想换个地方躲,
刚小心翼翼动了下腿,面前的帘布却猛地被掀开,
光亮侵入,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便对上一双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其内泛着幽幽冷光,
!!!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敏锐?!
这一刻她甚至是都有些感谢心口这股痛意了,
方才若不是被痛醒,察觉到声响,急忙躲进内室,穿了身衣服,否则她恐怕便是裸着,被胤禛看光了。
“出来。”清冷的声音凉薄如刀。
毓敏咽了口口水,没有动作。
“需要爷叫太监或是侍卫们将你请出来吗?”
眼看胤禛已经转身迈步,开口喊人,毓敏连忙制止他,
“等等!”
随后强忍着心口处与身上撕心裂肺的痛,从床榻下艰难的爬了出来,
却耗费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
胤禛视线自上而下扫过,注意到她身上所穿服制,不由冷哼一声,
竟然还敢偷穿皇额娘的旧衣,简直不知死活!
不过也基本可以确定,此人不会是宫里的宫女,毕竟宫女没她这个胆子。
那股血腥味道果然出自她身上,
看来是受了伤。
这样貌……他莫名竟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他可以确认不曾见过她,
这等姿色、气质出众的女人在宫中并不多见,就算真的有,也很快成了皇上的嫔妃,
若他真的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
正在不断思索推断着的胤禛,在看到下方某处时,眸光不由一凝,
死死盯着她袒露出的手背,其上有这许被烈火烧灼后的焦黑痕迹!
“你、你来自哪里?”
警惕心瞬间提起